面对周围一片混乱的场面,这位冥月宫的少宗主毛承志、以及身后那个与他影形不离的中年修士却是站在原地,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看到这里石尹不禁大为郁闷。
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这二人明显对自己有所防范,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四散奔逃的结丹修士被镇压。
但也有极少数运气不错的、并且身怀秘术之人趁乱逃出生天,让石尹心中颇为羡慕。
“呵呵,看石道友一副愁眉不展之相,似乎有什么心事不成?”
毛承志悠闲的看了石尹一眼,淡笑一声的询问说道。
“毛少宗主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见状,石尹对此则是无奈苦笑说道。
“若是想要逃走的话,我劝石道友还是莫要白费心机了,老老实实跟随我等去那处虚海遗迹吧。届时石道友或许还会对此感恩戴德也说不定呢。”
毛承志轻轻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说了一番让石尹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就自顾自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但是石尹却能清楚的感应到,身后那冥月宫中年修士的注意力却时时刻刻在自己身上。
一旦他稍有移动,后者就会毫不犹豫的像他出手。
因此在没有完全的把握脱身之前,石尹还不能轻举妄动。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周围才逐渐安静下来。
“不错,这些结丹期的小辈之中倒是有几个不同寻常之人,竟能从我们手中逃脱,当真有趣。”
毛发火红的赤炎老祖望着远远逃遁的那些身影,居然点头称赞起来。
“哼,若是赤炎道友稍稍认真几分,区区结丹期修士又岂能逃脱?”
对于前者的放水,幽冥子十分不满的皱眉说道。
“嘿嘿,幽冥道友此言差矣,我等都是从结丹期过来的,若是一下子将其赶尽杀绝,未免有伤天和。凡事多留一线、或许日后就是自己的一番机缘。”
赤炎老祖却是冷笑一声,立马与前者针锋相对起来。
“师兄,还是尽快带着这些人离去吧,先前逃走了五六人,若是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多生变故啊。”
看到来二人又有吵起来的迹象,李蛮山又是当起了和事佬上前提醒起来。
如今场中就只剩下结丹期修士十一二人,一副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
石尹打眼望去,还在其中看到了两个相熟之人。
正是天元商会的韩九霄,与那先前那位女修刘秀红。
看到韩九霄虽然身上略有些狼狈,但却并无性命之忧,石尹放心不少。
也就在此时,幽冥子忽然身形一晃来到一位结丹期修士跟前。
在后者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粗暴无比的伸手探出、落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一阵幽暗的光泽过后,随即又将手收回。
而那结丹修士却忽然表现出一副大为受惊的样子,连忙催动灵识查探起自身的情况来。
几息之后,就见其浑身忽然一阵颤抖,像是发生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似的,逐渐面如死灰起来。
这一幕也落到了其余那些修士眼中。
虽然不清楚幽冥子对此人做了什么,但是光看其反应就绝非什么好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起来。
“诸位道友不必担忧,幽冥长老只是给诸位种下了一种名叫‘血魂种’的禁制,这种禁制一旦种入修士体内,就会控制你们的神魂,一经催动就会抹除诸位的意识,但若是诸位好生配合,等到从虚海中安然归来,在下自会将报酬以及解除‘血魂种’的方法双手奉上。”
为了避免众人的猜疑,毛承志倒是毫不隐瞒的将此事全盘托出。
于是在四位元婴期修士虎视眈眈的关注下,一个个结丹期修士虽极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种下了‘血魂种’,而石尹自然也没有例外。
感受着脑海中忽然多出的一粒红色血晶,宛如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石尹面色阴沉如水。
他能够感受到,这粒小小的血晶似乎是处于实质和虚幻之间,好像是依附在自己脑海中。
但任凭他如何费力,也没有办法影响其分毫。
按照毛承志所说,那这‘血魂种’实在是危险之物,等于随时随地受制于人,这让石尹心里难以接受。
为十几个结丹期修士中下‘血魂种’之后,幽冥子等人似乎也都松懈了下来,一点都不担心再有人逃走。
反观前者这些人,情绪却是异常低落。
然后就在冥月宫之人的带领下,十数道遁光从小岛飞离,朝着北边海域掠去。
“韩道友,你先前可是口口声声说着聚会有你们天元商负责,绝不会出什么为题,老娘就是听了你这话,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这可如何是好啊!”
飞遁途中,刘秀红不断叫苦这朝着韩九霄小声念叨,一脸埋怨之色。
“唉,这结丹期修士之间的聚会已经举行了数十次,历时上百年,从来不曾出过问题,谁知此次竟会发生这种事情,若是早知如此小老儿又怎会以身犯险,如今自身也都难保啊。还有石老弟,你才出入结丹,若非小老儿我极力相邀,恐怕老弟也不会沦落至此啊!”
韩九霄也是大为苦恼,连连摇头叹息,同时又是满怀歉意的对石尹说道。
只是此时的石尹也没了与几人交谈的心思,心不在焉的敷衍两句后,便继续陷入一副埋头苦思之中。
韩九霄见此,以为是石尹心中难受,长吁短叹一阵后便不再多言的闷头赶路。
“石道友实在研究这‘血魂种’吧?不用白费功夫了,以我等这般修为,与其绞尽脑汁的做这些无用功,倒不如想想稍后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更为实际一些。”
看到石尹一言不发赶路,刘秀红眼眸中露出几分自嘲之色,有气无力的朝着石尹说道。
如今他们这些结丹期修士都是受制于人,此女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开玩笑,并没有再如同先前那样做出什么挑逗的言语。
“难道刘道友知道关于这‘血魂种’的禁制?”
石尹闻言,不由眼中一动,瞬间来了兴趣。
“正是因为恰好了解此禁制,我才奉劝石道友不要白费心思了。”
刘秀红对于解释此禁制的来历似乎兴趣泛泛,但在石尹的坚持下,还是原原本本的讲述起来:“这种禁制乃是冥月宫前几代长老研制出来的,是一种专门用来控制元婴期以下修士的阴邪手段。”
“想要将原原本本将其解除就只有两种方法,其一是就是下种之人亲自出手,另一个就是修为达到元婴之境,到时这‘血魂种”就会自行消失。因为这种禁制是直接作用于修士的神魂意识之中,只有达到元婴之境,将神魂意识来凝成元婴,而失去了神魂意识,这禁制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刘秀红此女显然是对这禁制了解不少,也正因如此才陷入十分颓然。
“呵呵,若真是如此,还真是没有分毫希望了。那幽冥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想要让其主动出手解除禁制无异是异想天开,至于元婴之境更是渺茫,在下才初入结丹不过数年就已经落到这朝不保夕的地步,又何谈元婴?”
石尹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但神色间似乎并未完全放弃,依旧是苦苦钻研着。
苦思冥想许久没有丝毫头绪,石尹忍不住有些烦躁。
不过先前刘秀红此女的一番话却让石尹隐隐有了几分猜想。
这血魂种是依附于神魂意识之上,只要凝结出元婴,神魂消失之后此种也便不复存在。
那若是自己意识进入灵田空间后,依附于自己意识上的血魂种又当如何呢?
想到这里石尹当即有些忍不住想要尝试一番。
但此时明显不是进入灵田空间的时候。
一旦自己意识陡然消失,只剩下空空的肉体,别说那四位元婴期修士,恐怕就是周围的一种结丹修士,也会在顷刻之间发现自己体内的异样。
等到意识再度归回身体,面对旁人的询问,自己恐怕也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石尹只得安耐住心中的想法,一言不发的随着人群默默赶路。
途中,大部分结丹期修士都凑在那位青衫老者的身前,不停询问着关于虚海的详细事迹。
起初石尹对此也是大为关注,但随后却发现这位青衫老者对于虚海之事知道的也十分有限,基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听了这一阵之后石尹便收回灵识不再理会。
一个人沉默寡言起来。
根据冥月宫那些人的说法,位于虚海中的遗迹若真的只有结丹期修士才能进入其中,对于石尹等人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能够暂时摆脱幽冥子等几个元婴修士,也好另行打算。
不过即使如此,自己几乎也是这些人中修为最低的存在,以石尹多年来的经验来看,若是真正遇到什么危险或是际遇,这些结丹修士同样需要提防,不能过多信任。
总之为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的时间,石尹等人在茫茫海面上飞遁了十七八日,在横跨了大半个外海域之后,总算是赶到了地方。
此地几乎已经脱离北海州的范围,俯身望去周围的海水几乎已经呈现出漆黑之色、深不见底。惊涛骇浪,巨潮翻滚,隐隐间竟让人不禁心生出几分恐惧感觉。
这时,冥月宫的李蛮山光芒一闪,吐出一个罕见的袖珍型小山、落在海面上。
同时随着他不断朝其中输送法力,这座小山法器逐渐涨大起来,竟幻化成一座极为逼真的小山墩,周围散发这灵光,完全无视了周围不断翻腾的海水,平稳的漂浮在海上。
这一神奇手段,看的周围一种修士连连称奇。
随即在前者的授意下,众人降落在这法器山上恢复调息起来。
一脸飞速赶路这么久,即便是结丹期也同样消耗不小。
石尹面带好奇的降落在这法器山脉之上,目光四下打量起来。
很快就发现这座法器山脉虽然形似山岳,但脚踩上去质地却极为坚硬,并非沙土泥石所凝,反倒像是某种极为坚硬的金属矿物提炼而成。
但具体是何种类型的矿物,石尹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石道友对李师伯这座‘元鼎山’颇为感兴趣啊,说来也是,如此别致的元神法器别说石道友了,哪怕是不少第一次看到此物的元婴期前辈,也是大为惊叹的。绝大多数修士在结丹期选择本命法器时,大都是偏向攻击法器。而李师伯当年却是炼制了这么一座土属性山脉法器,虽然起初时与同阶修士的本命法器相差甚远,但却胜在与其所修的土属性功法相得益彰,如今经过数百年的祭炼,特别在百余年前向其中渗透元神,此元神法器早已是坚不可摧。而李师伯也是当年凭借此山,一举镇压一位来犯的元婴期散修,从而声名远扬。”
就在石尹疑惑之际,身后又再次传来了冥月宫少宫主毛承志的声音。
石尹闻言,不由对脚下的山脉法器多看了几眼。
想想也是,在对敌之时,如此一座巨大的山脉法器从天而降空,其威力自然是远远超过那些小巧玲珑的法器。
这让尚未开始祭炼法器的石尹不由怦然心动。
但转念一想,且不说炼制日此一座巨大的法器消耗几何,光是操控起来恐怕就极为困难。
结丹期修士的本命法器,虽然会随着时间推移,常年累月的祭炼之后威力与日俱增,但如此如此这般笨重的法器,缺点也是十分明显。
除非能够同样晋升元婴之境,将灵识转化为‘神识’,再将本命法器祭炼为‘元神法器’,或许才能自如操控如此庞然巨物。
心想的同时,石尹却也疑惑发现,这位冥月宫的少宗主似乎对自己有些过于关注了啊!
一路走来,这位少宗主虽然没有那种目空一切的架子,但是对于周围这些结丹修士也几乎很少有交流。
但唯独对自己却颇为重视。
这让石尹心里不禁大为狐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