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来到一个奇险的山谷,谷中央有两块高可达数丈的大石,中间仅隔丈,每块大石之上都有一株虬松。
每株松下都坐着一人,一人把剑,一人奏笳,正襟危坐,心无旁骛。
一干高手隐于谷已一片乱石之中望去,不由心头大震,原来两人正是“仙剑”乐奇和“魔笳”白龙川。
白龙川的笳音更加尖锐。
刹那间奇景出现,只见他顶上虬松上的松针全部脱落,漫天飞舞。
他的笳音再变,不绝如缕,如泣如诉,有如慈母倚门,怅叹西风,又好像少妇送君远征,黯然神伤。
只见那些松针一齐向对面大石上的乐奇飞去。
“仙剑”乐奇把剑不动,道貌岸然,飘飘欲仙,引吭作歌曰
“十年生死两茫茫。
念红妆,
自难忘。万里负剑,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
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相将,
小轩窗,
正梳妆,
相对无言,
只有泪干行。
今坐昔年断肠处,
明月夜,
短松岗。”
余梦真美目一眨,淌下两颗大泪珠,但她在一干后辈面前不便哭泣,立即偷偷忍住。
突然,白龙川那边飞过来的松针纷纷洒落,掉落两块巨石中间地上。
“黑刀客”等人不由神态肃然,余梦真叹道:“这才是他们本人,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能有这种深奥的内力?”
奚铁笙再也忍不住满腹悲痛和怀念,泪下如雨,站起来就想大声呼叫。
余梦真一把将他拉住,道:“孩子,你先别急,他们还有下文呢!”
只见乐奇和白龙川两人同时停止奏笳及作歌,缓缓站了起来,相对而立,一个抱笳,一个抱剑。
山风吹拂他们的衣衫,卜卜作响,飘飘欲仙。
只闻白龙川道:“乐兄,久违了!”
乐奇朗声道:“白兄,久违了,白兄音容如昔,可喜可贺!”
白龙川道:“昔年你我的门人及小女遭人冒名暗算,致使我俩动手互搏,造成一次遗憾,如今思之,不胜感慨!”
乐奇道:“往事如烟,令人伤怀,不提也罢!可笑的是邪盟中那个冒充你我的败类,竟能掩盖天下人之耳目!”
白龙川道:“此事暂时不必管他,只是余姑娘为我们奔波涉险,你我于心何安!”
乐寄道:“这是我们第二次过手,第一次过手被那女魔头所逞,弄得我俩两败俱伤,一般武林人士以为我们是争风吃醋,着实可笑!”
白龙川长叹一声,道:
“乐兄一生未娶,早应和余姑娘结合,小弟昔年在丧偶之余,不应插上一手!”
乐奇道:“白兄说那里话,圣人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都没有错,我们必须遵照师门遗嘱,印证三次,以定武林至宝调属。”
白龙川道:“也好!刚才在内力方面,仍是平手之局,我们这次仍以三百招为限,如果仍分不出胜败,只有待第三次印证了!”
乐奇道:“有一点小弟也要加以说明,一般传说乐逸是小弟的义子。此说不确,小弟也有过家室,难产致死,和白兄一样,都是中年丧偶,所以白兄不必引咎自责。”
白龙川道:“如果是一般绝学,可以分开研悟的话,小弟愿意和乐兄平分秋色。”
乐奇道“可借此学不可分割,必须保持其完整,而且又是师门的遗命,我们就动手吧!”
两人站在两块巨石上,对面而立,两石间隔三四丈,一人抱剑,一人持笳,不再交谈。
奚铁笙道:“余前辈,我们可以现身阻止两位前业了!”
余梦真道:“不行!他们是奉师门之命作三次印证,遇是第二次,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们为了一种武林至宝,不知是什么至宝?不过,我想他们仍然难分高下。”
两人同时道声,“请!”乐奇乌木剑开了门户,白龙川的魔也摆出一个姿势。
奚铁笙一看,不由大为折服,他见师祖的门户正是“圣者之剑”外三剑第一式的起手式。此刻由他施出,又自不同。
隐于乱石中的一干高手都屏息静气,凝目注视,因为这两位高人过手,可以说是旷古难得一见的机会。
乐奇的乌术剑虚空遥点,白龙川以笳相接,只闻“当”地一声巨震,两人身后的虬松干上,树皮剥落,漫天飞舞。
剑笳根本未接实,仅是虚空比划,竟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看得一干高手不由肃然起敬。
余梦真喃喃地道:“他们的武学又有精进了!”
说话工夫,乐、白两人已接了五六招,巨响震得有如雷鸣,不到百十招,他们身后的巨松上的松针和树皮,全部脱光,只剩下两棵光秃秃的树干。
乐,白两人虽然虚空比划,却好像极为吃力,每一招都很沉重,只见他们脚下各升起一蓬白雾,有如在云端里动手一般。
两百招过去,乐奇已施出“圣者之剑”的内三剑,只见他手中一道白光闪烁不已,原来乌木剑已经凝结一层白霜。
白龙川的魔笳本来也是黑色,此刻也变成微红之色,两件兵刃虚空一接,即传来“吱吱”之声,好像烙铁放在水中发出的声音,腾腾白气,弥漫了方圆数十丈之地。
奚铁笙才听到乐,白两位的交谈,不由茫然不解、道:“余前辈,既然‘剑笳盟’是 两 位前辈主持,两位前辈怎能坐视不管?况且,那两个冒充之人看来极为酷肖,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