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谷。
陈非小憩醒来,尘尘子进来说道:“谷主,有老朋友求见。”
“哪位老朋友?”
“正道宗掌门一行。”
“哦,他们选出了掌门,居然没有通告我们天下第一谷,是不是太失礼?”
陈非翻身坐了起来。
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陈谷主,如今我想见你,也不容易啊!”周去的声音。
陈非一笑。
大殿里,周去带着王山河、李进以及其他四峰峰主,齐齐地恭候多时了。
“周掌门、各位道友,我就不一一行礼了。”陈非道。
王山河有些讨好地笑道:“谷主屠灭虎豹山已有三个月,时间过得真快。谷主还记得以前的话不?”
“王道友,我以前说的话太多,你指的是哪一句?”
“周去成为正道宗掌门,景别山便物归原主!”
陈非看了他们一眼,道:“两位大修士及各位峰主都到场,看来我不答应,周掌门不会放过我。”
周去笑道:“我们来的时候,专门去各峰看了看,楼阁全部修葺完毕,打扫洁净,但空无一人。谷主的心意,我们领会到了。”
陈非正色道:“但也不是没有条件。第一,沉海山自此归药田谷。”
“第二,药田谷弟子任何时候皆可自由出入五峰,但正道宗弟子若无许可,不能进入药田谷。”
周去看了王山河、李进一眼,说道:“没有问题。”
陈非道:“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现在。”周去道。
“哈哈,我明白了,你们这次是带着家当来的。”陈非笑道。
……
千流城。
一行人行走在街道上,气势不凡,周围的人自动地闪向两边。
为首者,身材挺拔,背负着双手,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他的身边,围着几位女子,都是笑靥如花。
“陈非谷主,这次让你破费,带我们到这里游玩,长此以往,我们都不想修炼了。”
陈非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道:“诸掌门,周公子好福气,当上掌门不说,马上就要添丁进口。”
诸谨笑嘻嘻地拉了拉乔追月和木晓晓,道:“陈谷主,这两位到底哪一个是正室啊?”
陈非正色道:“诸掌门不要乱说,我们完全没有那回事。”
乔追月哼道:“亏你有自知之明,想当我的夫君,至少是结丹期修士,否则免谈!”
诸谨一捅木晓晓:“妹妹你呢?”
木晓晓头一低,羞涩道:“我好不容易才达到筑基修为,哪敢提什么条件,能嫁出去就烧高香了。”
乔云笑道:“你们这些修仙人,有时候比我们凡人还磨叽。如果你们看不上陈非,我可不客气了。哈哈哈!”
陈非哼哼两声,忽然停住了脚步,神色也无比地惊诧起来。
诸谨道:“谷主怎么啦,感动了?”
陈非摇摇头,喃喃道:“怎么可能,千流城怎么会出现这种味道?”
诸谨几人慌忙吸了吸空气,纷纷道,香!
乔云笑了起来:“各位,这是本城有名的一家饭庄的味道,开办了大约不到三年。我正要带你们去品尝呢,还是陈非的鼻子尖,先闻到了。”
陈非不再说话,急步向前走去。
香味从一家临街的两层木楼里飘出来,还不到饭点,客人不是太多。
木楼的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古拙大字:姐弟俩叫化鸡!
陈非只觉得眼中一热。
他顿了顿,让后面几人暂时停一停,自己先走了进去。
一位年轻娇丽的女子快步迎上来,笑道:“客官,你是要买鸡?在店里吃还是打包带走?”
陈非盯着她,似觉以前见过一般。
那名女子也愣了一下,眨了眨大眼睛,来回地看了又看他。
“客官,你长得真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
“对!像我哥哥。”
陈非正在沉吟中,边上走来一位年纪稍小的青年,文文弱弱,道:“姐,快来给我帮帮忙吧,这一批鸡快要出炉了。”
女子却拉住青年:“孬蛋,你看这位客官,有印象没有?”
他眯着眼睛看了陈非两眼,摇了摇头。
孬蛋!陈非脑子里叮的一声,好像打开了记忆开关。
“他叫孬蛋,你是不是叫阿晚?”
“对啊,我小名就叫阿晚,你怎么知道?”阿晚惊奇地叫道。
“你老家在古木镇?”
“是,我和弟弟很小就出来了,已经记不太清,但古木镇这三个字忘不了!”
陈非仰起脸,好久才平复下心情说道:“你还记得那个非哥哥?”
“当然,他长得太像你了!难道,难道你就是……”阿晚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泪花闪动。
“我就是陈非。”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因为吃了岳风的定颜丹,模样只是“放大”了,而没有太大的变化。
阿晚惊叫一声扑上来,死死地搂住陈非,嚎啕大哭起来。
孬蛋呆呆地立在一旁,他对陈非记忆不太清楚,但听姐姐讲过。
诸谨等人不知发生什么事,也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过了很久,阿晚才停止抽泣,急忙让陈非他们到房间坐下。
“孬蛋,今天不营业了,把门关上!”
“是,姐。”孬蛋听话地去关上大门。
陈非对众人说道:“阿晚和孬蛋是我干娘的儿女,小时候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
后来,陈非上山修仙,宫波和宫九叔杀害王家一门。
“非哥哥,我母亲还活着?”阿晚身子颤抖不已。
“干娘还活着,身体很健康,不过,你爹不在了。干娘重新找了个人家,还生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长得简直和你一模一样,非常漂亮!”陈非道。
“你和孬蛋,是怎么逃出来的?”陈非问道。
阿晚说,那个晚上,几个孩子被宫波一卷扔到外面,阿晚小的时候和陈非练过飞羽功,虽然是比划着玩,但也很有效果。
阿晚当时被摔晕了,迷迷糊糊醒来,拉着孬蛋的手就从单子里面钻出来,其他的弟弟太小,她也抱不动。
被吓呆了阿晚,和孬蛋从墙洞里溜出去,开始没命地奔跑……直到天亮,她俩发现自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也不敢回去。
后来,阿晚带着孬蛋要了些饭吃,开始流浪。有一个马帮收留了她们,带着她们走得更远,再也回不了古木镇。
再后来,马帮在一次土匪袭击中被打散,阿晚靠着不错的身手,和孬蛋捡了条命。
她们颠沛流离,吃了无数的苦。
四年前,阿晚和孬蛋来到了千流城。为了维持生计,阿晚想起了陈非曾经给她讲过的叫化鸡。她只记得个大概,便按照记忆做起来。
经过大半年的试制,叫化鸡终于成功。
她们从一个街头小摊,慢慢租下一栋木楼。
“非哥哥,你是不是修仙成功了?你一定要为我们陈家和王家报仇!”阿晚说道。
陈非点了点头:“那些仇人,一个也没有跑掉!如果干娘知道你和孬蛋还活着,一定会高兴得……我没法形容。”
“我曾经打听过,古木镇太远了,等我攒够了钱,一定要回去一趟!”阿晚道。
“不远。你准备好,我带着干娘一家人来这里。毕竟,千流城人多,也繁华,还有乔堂主照顾。”
阿晚抬头看了诸谨、乔追月、木晓晓几眼,大胆地问道:“非哥哥,你结婚了?哪一位仙女是嫂子?”
陈非道:“不是嫂子,我没有结婚。”
阿晚眼睛闪烁着光芒:“我也没有!”
陈非:“……”
诸谨笑道:“陈谷主,恭喜你了。可是,只怕你也会头痛了。”
但陈非此时神色严峻,一动也不动,神识大放的样子!
诸谨马上闭上嘴。
她们都知道,如果没有异常重大的事情,陈非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
屋里面静悄悄,可以听到一群人呯呯心跳的声音。
陈非将神识往更远的地方放了放。
姐弟俩叫化鸡饭庄外,大约一里地的地方,一位老者长眉紧拧,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牌匾上的大字。
忽然,他好像觉察到什么,不禁咦了一声。身子一转,便消失在街巷中。
陈非打开大门,只看到一个影子。
“是他!他也闻到味道了!”
“故事又要重新开始吗?”
陈非回头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几位姑娘,叹了口气。
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