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来完不无惋惜说道:“陈非,如果你的天赋有周峰主一半,以后也必将非常了得。特别是沉海山历练之后,已在悟性、机智上超出同辈一筹,我等都看在眼里……”
陈非打断他的话:“你在台上的时候为啥不说这些话呢?”
现在是阶下囚,随时可能被处死,我要你夸赞?
我陈非处境艰难、都快活不下去的时候,你有过一点关心?
常来完面色通红,本来他还有一大通关于陈非的话没讲出来。
“周峰主,我想问问我天仰峰现状如何?”
“天仰峰峰主一职,贺掌门决定让……”周去看了陈非一眼。
“贺掌门决定让一位长老代任。”
陈非不满地扭过头,以后说到关键处的时候不要乱看人!
“实话实说,天仰峰的弟子,大多不相信你是内奸。”
听了周去的话,常来完颇为欣慰。
“好了,我要说说为什么要二位来见我。”常来完神色一振,“我要求周峰主务必保护好我,不被人下黑手杀掉!”
“……”
常来完看着有些愕然的二人:“此话很难说出口,但为了正道宗,我也顾不上脸面了。”
“周峰主也知道,景别山五位峰主,其实各怀心思,彼此不服。”
“比如天柱峰峰主文才,心高气傲,当年一直与王左师兄争夺掌门大位。”
“如果内奸不是我,另有其人呢?”
“我死不足惜,但辜负了故师兄王左啊!”
周去说道:“我没有时间听你分析别人是否内奸。明天还有战事,我要走了。”
常来完伸手要拉住他,但又放开了。
陈非道:“既然来了,就让他多讲几句,说不定过几天就要被处死了呢。”
周去内心惊了一下。
这家伙又知道了?
处死常来完,贺震一日前与他私下商议过。
常来完急道:“有一事我没对任何人讲过,今天必须要说了,否则真的没有机会。”
周去抬眉道:“何事?”
“王左师兄与我攻打青天宗老巢,中了埋伏,他掩护我撤退,不幸身负重伤。我拼死救出他时,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说‘我们都上了他的当’,当时事急,我并没有多想,以为师兄说的是青天宗宗主常来申。这几日我细细思量,觉得他说的是另外的人,是正道宗的人。”
周去漠然说道:“师尊有没有说过这句话,谁也无法证实。你不必再枉费心机了。”
常来完黯然低下头,好久没再说话。
周去拉了下陈非,“我们走。”
二人出了阿鼻房,周去长长地出一口气。
陈非一拍大腿,道为:“糟了。”
“什么事?”
“你送我的玉佩好像丢了,来的时候还在。”
周去不动声色:“你是不是要回去找?我在这里等你。”
“那好,别一个人偷偷溜了。”陈非返身回到阿鼻房。
“你们……”常来完面色一喜,看只有陈非一人,马上就黯淡下来。
陈非这才明白,原来常来完要见的,只是周去一人,并没有他。
而周去出于某种考虑,故意撒了个谎,拉着陈非过来了。
陈非说道:“你不想死?”
“废话!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一位结丹修士、天仰峰峰主?”
“我能保证你暂时不被处死,但我能得到什么呢?”
“你?”常来完根本不信一个小小的药田谷弟子,可以保下宗门认定的大内奸。
“信不信由你。其实你死不死我也不关心。”陈非淡淡地说道。
“好!”常来完下定决心,“毕竟你经历非凡,就是周去也比不上你!我把我的怀疑告诉你,真正的内奸可能是柴旦!”
“刚才你为何不对周去说?”
“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我也不相信。”
“呵呵呵,陈非,你过来。”常来完对着他的耳朵,轻语了几句。
陈非听后,也笑了。
“常峰主,看来你是真活不成了。”
说罢,陈非就走了出去。
外面,周去问道:“找到了没有?我猜就在你身上。”
陈非拍拍衣服:“没有找到,身上也没有。我记起来了,我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太珍贵了,万一丢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周去轻轻说道:“也不必后悔那么长时间,我还有。”
“常来完对你说了什么?”
陈非不得不佩服周去的冰雪聪明。
“他想活着,希望你暂时不要杀他。”
“哦?那由不得他。”
“但是,我想替他求情,暂时留他一命。”陈非说道。
周去紧盯着陈非:“我知道你鬼点子多。”
陈非笑了,他知道周去答应了。
没有周去点头,临时掌门贺震,也不能擅自行事。
陈非将常来完的几句话告诉了周去。
周去面色极其严肃:“我们不能听他的,他会搞得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彼此戒备,最后一盘散沙。”
陈非笑道:“我倒觉得是一个思路。你观察细致,不妨多留意,万一常来完说的是对的呢?”
一向坚毅的周去,被陈非说的有点犹豫不决起来。
“此事非同小可,你万万不可透露出去。”周去说道。
此时一人匆匆而来,正是王旦:“周峰主,贺掌门有请。”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非,眼中满是不屑。
如果不是周去也在,说不定他会上去逼着陈非喊师叔。
周去点点头,对着陈非说道:“你也去!”
周去和陈非直到议事厅时,各峰峰主、长老都已到齐。
贺震看了一眼陈非,没有说什么。
他救出周去,又舍生忘死搞来灵石,同时还是药田谷谷主,来参加,不,旁听一下宗门会议,也说得过去。
“周去,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刚刚又有一名长老身受重伤,功力折损大半,已送到洞府疗伤去了。”
“不是说,我们暂时不出击吗?”周去皱眉问道。
“事出有困,这位长老被青天盟的人设伏,我们派出多人才救他回来。”
紫旦说道:“周去,自从你回来后,要求不再出击,青天盟的人现在已经嚣张骑到在我们头上拉屎了!”
听这话的意思,他很有意见。
周去一回来,就俨然一宗之主似的。
衬托得他这位以前的“长辈”,可有可无。
周去坐下后,耐心说道:“现在敌强我弱,一味硬拼,吃亏的是我们。”
柴旦哼了一声:“该打的时候不打,靠守是守不住的。”
周去想起陈非转述常来完的话,不由得对柴旦多看了两眼。
贺震说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难道我们要接受青天盟的条件和谈?”
他转向柴旦:“柴峰主,你操办的,让虎豹山宫家居中调和一事可有进展?”
柴旦身子往后一仰,朝天说道:“我可不敢说谈和,万一被定为卖宗求荣可就说不清了。不过,宫家确实愿意居中牵线。”
“放心,不管青天宗什么条件,我们一件也不会答应。”贺震斩钉截铁说道。
“宫家家主之所以答应居中协调,除了我们两家一直来往密切,还有宫未央的关系。宫家透露说,他们有把握让青天盟歇战,并不附带任何条件。”柴旦说道。
贺震顿时来了兴趣。
另两位长老也频频点头。
不过,柴旦又说道:“青天盟没有条件,但宫家却有一个条件!”
“宫家能有什么条件,我们又不欠他什么!”贺震有点不明白。
柴旦看了陈非一眼:“宫家说,只要将陈非交给他们,他们就保证劝青天盟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