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一连数天,药田谷很安静。
宗门没有派人过来,岳见也没有出现,仿佛消失了。
再也没有人提起侍修一事。
不过,正道宗的气氛却越发紧张。
陈非走出谷口,向天柱峰驰去,一路上遇到的同门,都是绷着脸,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边袖子空空荡荡。
杜师兄。
他看了陈非一眼,眼神极为不屑,“你?你也被征召?”
陈非抱了下拳,“什么征召?没有听说。”
杜师兄更加不屑了,“当然,外面就是翻天蹈海,药田谷也不用担上半点心,有我们五峰顶着。”
说完不理陈非,径直飞驰而去。
陈非暗笑,真是什么人都能在药田谷面前找到优越感。如果杜师兄要是知道那条胳膊是他削的,只怕当场吓尿。
陈非驰到天柱峰,一打听才知道,宫未央早就不在这里,跟随峰主文才,去了景别山的分宗小景别。
文才当上小景别分宗的掌门,宫未央地位水涨船高。
陈非冷笑一声,宫未央,暂时饶你一命!
从顺风镖局托寄算起,时间已近四个多月,虎豹山宫家定然收到了那个木箱。
不出意料,宫未央也应该收到宫全雷和薛神医一个被切段、一个变人彘的消息。
第一个消失的是宫波,然后是此二人,宫未央就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与古木镇、与陈非有关!
陈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宫未央,他准备慢慢地折磨,让姓宫的生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发不出力,还不上手,而只能干看着陈非,无可奈何。
宫未央第一个怀疑对象当然就是陈非,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陈非只是个炼气一层,没有当凶手的资格。
他背后,肯定另有其人。
事实上,远在小景别分宗的宫未央,确实是这样想的。
……
陈非此次没有找到宫未央,倒也了解到不少时局信息。
圣夏国第一大宗青天宗,近来频频出击,到处抢占地盘,不少小门小派的矿山、药田甚至宗门灵山都被抢走。
不服的直接灭宗亡派。
正道宗实力仅次于青天宗,但青天宗并没有给正道宗面子。不少矿山产出的灵石,在半路上也被他们嚣张地征收。
有内幕消息说,青天宗野心极大,准备一统圣夏国修仙界。
陈非拍拍衣襟,返身回谷。
“陈非!”一声娇喝,乔追月冷面如霜,“你跟我来!”
语气不容置疑。
陈非心道,我救她的事,不可能被发现,她这是为何?脚步跟了过去。
乔追月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回头冷冷地盯着陈非。
这个小子,就是爹指腹为婚的男人?
指腹都没有指,指着空气才对。
陈非被她的钛合金大眼睛盯得发毛,更被她后面没头没脑的话惊到了。
“那个人原来是你!”
“什么?”
“别装糊涂!老实交待怎么回事?”
“……”不能啊,陈非心里直敲鼓。
“还给我装呢,真能装!”
陈非快速地复盘了一遍当时的过程,确认没有毛病,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
乔追月气鼓鼓地瞅了一圈周围没人,说道:“你到千流城,是找我爹提亲?”
提亲?猛的一下子把陈非说愣住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乔峰是你爹?”
“不是我爹,难道是你爹?”
“乔追月,我劝你积点口德,不然会吃亏的。”
“呵,现在都敢直呼我的名字了!”乔追月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真把她当自己媳妇了。
信息量有点大,陈非的脑干都干烧了,这才明白,乔追月就是乔峰临死前说的那个送上山的女儿。
乔峰的血脉并没有断绝。
“但乔追月又是怎样知道我去了乔家呢?”
“陈非,我警告你,不要拿着什么骗人的血誓来吓唬人。我姐乔云说过,就算是真的,也要到你十六岁时才行。”
乔追月怕陈非不信她的话,将回家的过程讲了一遍。
“乔云才是千流城最厉害的人!十个乔峰也不是她的对手。”陈非暗叹道。而且乔云几乎没说陈非的坏话,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
“这么说,乔追月才是乔府的长女?”陈非心中一激灵,不禁抬头又看了她几眼。
“长得英姿飒爽,唇红齿白,配得上我,但我俩的气质性格相差有点大。”陈非摇摇头。
“喂,陈非,你别拿这种不靠谱的东西要挟我。你若是胆敢透露半个字,我把你的小屁股打开花!”
好厉害的小娘们。陈非咧咧嘴,完蛋了,还以为乔峰一死,血誓的事不了了之,谁知道又冒出个大女儿,而且是同门,一起闯过刀山火海。
他不知道,乔追月回来后,专门跑到藏书阁,泡了整整七天,将所有有关血誓的记载全翻了个遍。
不翻还好,翻完了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乔追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现在。
她又仔细地盯着陈非看了几眼,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许多,如果将来她的男人长得像她姐姐那样,日子怎么过啊!
陈非长得非但不难看,而且皮肤比她还经细腻红润,痞帅痞帅的,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两只小白兔都快蹦出来了。
可陈非是个药田谷的弟子啊?
永远的陈一层!
乔追月是内门弟子,筑基已有八九成的把握,将来抓住机缘,结丹也不是不能想。
般配吗?
偏偏她查阅到的记载,与乔云对陈非所讲的完全不一样。
乔云说,血誓双方有一个夭折,血誓自动解除。
而乔追月查到的一个手抄本却称,如果双方有一个死了,另一个也难活命,要到阴间去做夫妻。
“他奶奶的,我的命怎么会和你拴在一块!”乔追月愤愤不平,狠狠地盯了陈非一眼,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就算不能筑基,炼个七八层,勉强及格,带出去不也有面?
“陈非,除了对咱俩的事守口如瓶,你还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陈非也不知道乔云怎样忽悠她的,平白无故又多了个负担,好烦。
难道真是命运的捉弄?陈非苦笑,都修仙了,自己不就是命,我命由我!
看到陈非的表情,乔追月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崩溃感。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五十灵石、一把符箓:“拿着,穷酸货!如果不是姐心肠好,一剑劈了你。”
“这是?”陈非不解。
“给你花呀傻缺!灵石省着点,我的钱也不是大水漂来的。这些符箓,有保命的,有攻击的,还有你当初想买的飞行符。唉呀,我真是作孽!”
陈非明白了,乔追月是怕他真的夭折。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如果是别人对他说出这些话,陈非保证当场把她盘成一堆肉泥。
“别感动了,你以为我想这样?”乔追月说完转身离去,边走边嘟囔,“作了大孽啊,要是宗门知道我的男人是陈一层,我一头撞死算球!”
“我的外号已经尽人皆知?”陈非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