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鹏暗喝一声,倾尽全身的力气暴起,挥起大锤拳击向扭过头的宫未央。
反正是死,死前也要捞点本。
宫未央是个少年,对陈大鹏来说,机会最大。
陈家的大锤拳绝非浪得虚名,虽说属于凡人的功法,但一名低阶修仙者在毫无防备时挨上一拳,肉身也会受伤。
宫家是有名的修仙世家,宫未央年纪尚幼,顶多是刚刚炼气入门,并不比一个武道深厚的凡人强上多少。
如果将宫家三十五世嫡长孙重伤,他陈大鹏可以说是替自己的儿子报仇了。
拳风如气锤一般,瞬间就击到宫未央后背的位置。
嘭!
飞出去的却是陈大鹏。
宫全雷冷笑一声:“自不量力!区区凡人武功,也想冒犯我宫家仙士。”
宫未央铁青着脸,挥起长剑,嚓!生生砍下陈大鹏一条胳膊,血水溅上墙壁,场面甚是血腥。
“可恶。九叔,他快没命了,你不是还有事要问么?”
宫全雷闻言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符箓,一扬手打在陈大鹏的脑门上。
“这是问心符,不由得他不说实话。”
陈非在墙洞里听得真切,原来宫全雷问的,还是与陈家的传家至宝有关。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陈大鹏头一歪,没了声息。
宫全雷二人直起身,满脸的失望。
“陈家老祖传下来的修仙至宝,就是一份家谱?”宫全雷摇摇头,依陈大鹏所言,在后墙的一块青色晶石上一拍。
晶石墙上露出一个洞。
宫全雷从里面掏出一个镀金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本灵草纸制作的家谱,还有一枚普通玉简。
他翻看了几页,往地上一扔,道:“修了一辈子不过炼气十二层,把自己写得就像天纵奇才似的,笑话!”
“九叔,为何扔了?”
“就是一份家谱。五百年前那个老东西写了首篇,后世顺着年代记录下来而已。开头竟称凡阅看此谱者,都是他的孝子贤孙。呸!”
陈非暗暗心道,这个老祖有点意思,如果家谱中真藏了什么秘密,这一句就能劝退不少假清高之人。
至于那个玉简,倒是设了个小小的禁制,要将陈家家谱一字不少地运用灵力誊写进去,就能解开。
宫全雷不屑地将玉简丢到一旁:“小把戏。五百年也没有一个后人身具灵根,自然修不了仙,这个玉简还是一片空白。”
“九叔,过山峰信誓旦旦说陈家有宝物。当年陈家老祖陈慕仙只是个四灵根,修炼到六十岁才到炼气二层,后来竟有如天助一般,修炼到十二层,若不是经脉出了意外,险筑基成功。”
“不错。但这个陈大鹏在问心符之下,不可能说谎。你也听见了,陈家至宝就是家谱。对了,还有两块低阶灵石,不值一提。”
宫未央沉吟片刻,道:“九叔,谅这小小的陈家,也不可能藏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宝。如今大仇已报,路途遥远,我们走吧。”
宫全雷点点头,伸手欲弹出火球灭迹,宫未央却道:“九叔不必耗费灵力,就让他们一家暴尸腐烂,野狗争食,虫蛆爬啮!”
陈非听了,心中不禁暗道,小小年纪如此狠毒,将来长大了那还了得。
宫家二人打开门,来到空旷的院子中,确认全宅没有一个活口,宫全雷长剑凭空一横,跃然而上。
宫未央尚不会御剑飞行,便紧紧地抱住九叔,二人在院子上面盘旋一周,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夜空之中。
陈非在墙洞里待了很久,外面没有半点声响才敢动一动。
他将大黑的尸体推出狗洞,然后爬到书房里。
陈大鹏一身血污,早已气绝身亡。
陈非暗自叹息,没料到父母双亡来得如此快。
他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陈大鹏死得太早了!
一个不到两周岁的孩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怎样生存?
陈家的金银财宝也不知藏在哪里。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没有钱,吃奶就是个最大的问题。
陈非想起一件事,他来到一张檀木书桌边,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暗屉,里面放着薛神医输掉的回春丹。
陈大鹏在世前也没有避着他。
陈非将回春丹拿出来,塞进陈大鹏嘴里。
果然能加春神效!
陈大鹏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睁开了眼睛。
“非儿,你还活着?”
“阿爹,死的是李奶妈的儿子。你全家都死了,我该怎么办?”
陈大鹏苦笑,这话说得太见外了。看到打开的暗屉,他明白儿子给他吃了回春丹才让他能多活一个时辰。
陈家没有绝后!
“非儿,你真是老天保佑。记住,拿好家谱和玉简,去找前村的张奶妈,认她做干娘。”
陈非点点头,他也正有这个想法,不过,家谱和玉简真的那么重要?
“千万不可遗弃!你到七八岁时,若能测出灵根,一定要遵循祖宗告诫去修仙。如果像为父这般没有资质,也不当紧,去千流城找我义弟乔峰,他自幼在陈家长大,成年之后回去进了黑风堂,还成为堂主。”
陈非作样抱住家谱和那枚玉简。
陈大鹏继续说道:“我命不久矣,长话短说,我与乔峰订下血誓,将来一方有女,一方有男,不问年龄,不问贵贱,务必结为夫妇。三年前他来信,说家中有两个女儿,你就当他是未来岳父。早早结婚生子,我陈家唯有修仙才可兴旺,切切不可忘。”
陈非正要点头,陈大鹏却死死地盯住他:“糊涂了。儿啊,为父忘了你还不到两岁,我说这么多又有何用!”
“阿爹,你放心,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全都懂,全都能记住。对了,千流城在哪里,远不远?”
陈大鹏气息变短,艰难说道:“普通人家,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到,来回得两年,为父也就十几年前去过一回。”
府中一堆妻妾,任谁也不放心外出那么长时间。
“你拿着家谱或者半部大锤拳谱,他便认你。虽然他是外姓,在家谱上也落了名款。另外,他手中有咱陈家另半部拳谱。”
陈非自言自语,这是要当赘婿的节奏。
“对了,阿爹,我吃奶、去千流城都要钱。咱家的钱在哪里?”
陈大鹏苦笑:“其实,为父在外借贷甚多,只怕是天一亮,债主就会来拆了咱家。”
陈非心里发急,不禁骂出声来,资不抵债,怎么富豪都是这副德性?
陈家好歹也是古木镇五百强。
陈大鹏愧道:“我儿莫急,你看到假山旁我新栽种的栖凤树没有,树底下我偷偷藏了些金银,就是为了以备万一。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挖出来。”
陈非的脸色稍缓,这还差不多。
陈大鹏急喘起来,看来药效已然不多。
“非儿,自从你……好了后,我就看你有些怪……怪的,不像个……娃……”
话未说完,陈大鹏头一歪,身子也扑倒在地。
陈非拿起家谱和玉简,藏到怀里,走出书房。
他到自己房间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惨不忍睹。
宫家二人下手太狠毒了,将来如果遇到他们,绝不放过!
最好不要遇到,打不过啊。
还是听陈大鹏的话,去找张奶妈。
陈非迈开小短腿,出了陈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