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在门口守了一夜,二女还是没有回来,不禁让三人心中更加焦急。
转过天来,已是新年。
“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
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
气色空中改,容颜暗里回。
风光人不觉,已著后园梅。”
临安府里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光景,易风一大早就听见张通在屋中吟诗。这首是唐代诗人史青的《应诏赋得除夜》,说的是新年该有新的气象,不过此时他却没有和他对诗的心情。
“大哥,你说赵姑娘和云儿会去哪?”易风坐在桌旁叹气道。
“我也不知道,她二人不告而别,且行李还留在这,我想应该没有走远。”张通指着桌上两个包袱分析道。
易风一时间愁容满面,却也想不出她二人能去哪里。
“风哥,父亲快到了,你们准备准备。”江映雪推开门说道,手里还拿着汤勺。
“怎么你亲自下厨,交给后厨的人做就行了。”
江映雪笑了笑道:“前日里钓的鱼还有些,我给你们做个全鱼宴。”罢了看了看桌上的包袱,安慰道:“别太担心,云儿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会没事的。”
易风点了点头,起身收拾了一下,随即跟着一起出去迎接樊伯希。
日头快到午时时,由街尽头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老农,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樊伯希缓缓从车内下来。
易风和江映雪早在门口等待,一瞧樊伯希下了马车,江映雪赶紧过去扶着他,易风却还是站在门口,既不向前,也不说话。
“哈哈哈,怎么?不欢迎我?”
易风笑了笑:“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还不知该怎么称呼。”
樊伯希握着江映雪的手,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既然不愿叫我,我好歹也和乃父师出同门,你叫我一声师伯也不差。”
易风一时间难以启齿,杵在那置若罔闻,可又看见江映雪那期待的眼神,不得不叫了一声:“师伯!”
樊伯希哈哈大笑,携着二人的手走进了客栈。
张通忙里忙外跟着店小二一起端菜,菜品大多数是江映雪做的,特别是那几条鱼被她做成了全鱼宴,摆了满满一桌子。
樊伯希两眼放光,道:“好小子,你可有口福了,小雪做鱼倒是一绝。”
江映雪脸色微红道:“您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樊伯希笑着让众人坐下,偌大的桌子只围了他们四人,樊伯希不禁好奇道:“那两个女孩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下来一起?人多也热闹一些。”
易风听他提到赵乐安与墨恋云,也奇道:“你怎么知道还有两个女孩?”
这话里已经暗藏怀疑之心,樊伯希是江湖上的老油条,怎么会听不出其中道理。
“那两个女孩整日里与你们形影不离,更何况其中一人是你的义妹,另一个恐怕是前朝旧人,这些事我早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樊伯希夹了一块鱼肉,慢慢放入口中,不疾不徐的笑道。
“砰!”易风一拍桌子,怒道:“你把她二人怎么样了?我劝你好好把她们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映雪望着刚刚还好好的二人,此刻突然剑拔弩张起来,吓得脸上已经花容失色。
樊伯希又夹了一块鱼肉,似乎他对鱼肉特别喜爱,“我并没有把两位姑娘怎么样,我也没见过她二人。再说她二人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小,你认为樊某是这等卑鄙小人,易大侠未免把我看扁了!”
门外飘来一女子冷冷的声音,“哼,你樊伯希是什么人,在座的又有哪个不知道?抛弃发妻,杀害同门,又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江映雪惊道:“母亲?”她夺门而出,可门外又哪有一个人影?
樊伯希眉头紧蹙,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默默地夹菜。
“这件事真不是我所为,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我回去立马吩咐手下,全城搜寻两位姑娘。”樊伯希盯着易风的眼睛说道。
易风“腾”地站起身来,言道:“不必了,我们的人我自会寻找,还望樊盟主的人日后遇到两位姑娘,能够手下留情,请!”那意思显然是要送客了。
樊伯希看着易风,又瞧了瞧寻母不到失神落魄的江映雪,叹了口气,拂了拂衣袖,大步朝门外走去,此地已经容不下他,况且外边可能有发妻盯着他,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下去了。
客栈内又只剩下了三人,满满一大桌子菜没动几口,三人却谁也吃不下去了。
“前辈,请出来了吧。”易风朝着楼上说道。
“好小子,耳朵倒是挺贼,竟能听出我的呼吸之声。”江灵笑着从楼上现身,这倒让江映雪又惊又喜,赶忙上楼扶着江灵走了下来。
“一桌子好菜,老贼不吃,我陪你们这几个小贼吃。”江灵今日穿着一身素雅,脸上一丝妆容不带,倒显得有些老了。
“兄弟,你说你不叫老丈人也就算了,怎么丈母娘也不叫?”张通凑到易风身边悄声说道。
“她夫妻二人大概是一路货色,他想杀她,她想害他的,我可叫不出口。”
张通想了想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只是吃菜不说话。
四人重新坐定,江灵坐在上首,江映雪乖乖坐在了她母亲旁边相陪,易风、张通坐在下首。
“母亲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知会女儿一声?”江映雪欣喜道。
江灵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这二十余年未见的女儿,自觉亲切,开口道:“我也是刚来不久,安排好一切后就马不停蹄来见你了,你开不开心?”
江映雪依偎在江灵身旁,道:“母亲来看女儿,女儿自然是开心的,只期盼你和父亲以后能和好如初,咱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了。”
江灵一听到樊伯希,一改温和笑容道:“我与老贼势不两立,她当初抛弃了我,转而去找那个贱人,一代大侠如同尘埃土狗一般跪舔她人脚跟!哼!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伤了咱们母女和气。”
易风听她说到自己母亲,不禁气的七窍生烟,正欲出口阻拦,旁边早有张通冷哼一声道:“我劝你还是嘴巴放干净些,你道那人是谁?她就是你那相好的同门师弟的夫人,坐在这我易兄弟的生母!”
他一句话七拐八拐,待江灵反应过来,不禁杏目圆睁,怒道:“原来是你这个小贼的母亲!呸!一对狗男女,狐媚子!专门干的就是勾引汉子的生意!”
易风简直怒不可遏,一双手不禁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