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终是红马当先,一头先扎进梅林。
梅花已经开过,只能等到深冬时,那火红的梅花才能再次绽放,不过此时青草小花开的正好,倒又添了一番不一样的景色。
“贤弟好本事,看来骑术哥哥又落下你一截!”张通感叹道。
易风微笑回道:“其实大哥剑术内功已经当世罕见,依小弟愚见,当世在这两方面赶得上大哥的只有三人!”
张通奇道:“哦?愿闻其详!”
易风正色道:“其一是华山派掌教祖师玉玄子真人!”
“嗯,玉玄子真人学贯古今,当年他的剑法就已通神,听说他老人家闭关十余年研习「混元一气功」,那肯定是今非昔比了。”
易风和张通二人任凭马儿吃草慢行,易风在马背上又开口道:“其二就是我师傅柳玉楼,他剑法更甚玉玄子真人一筹,内功和玉玄子道长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张通奇道:“我听说数十年前「剑神」柳玉楼孤身一人上华山挑了整个华山派,然后就悄无消息,怎么贤弟见过他了?”
易风点点头把柳玉楼如何被关在华山后山说了一遍,张通这才了然般点了点头。
“那第三位一定是贤弟了,其实贤弟已经是抬举我了,把我和这两位前辈放在一起比较。”
易风哈哈大笑:“大哥何必过谦,草原比武我就发现,大哥精气神完足,内外功夫足以跻身当世前五,更难得的事纯阳之身不露,假以时日大哥前途不可限量!”
张通听后搔首不已,眼神之中忽然露出一股异样神情。
易风察觉出不对劲,于是勒马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张通无奈笑道:“没事,想起一位故人!走吧!”说着策马慢慢向前行去。
“大哥是不是见外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么?”
张通闭着眼睛良久,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一开始不是道士,贤弟知道么?”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道士,易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从小是在少林寺长大的,待到我一十三岁那年,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姑娘,从此对她爱慕不已。”说到这张通仿佛又回到了与那位姑娘相遇的场景。
易风笑道:“那这是好事啊,兄长为何不与这位姑娘喜结连理?”
张通自嘲般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时这位姑娘早就心有所属,况且她暗恋的那位乃是当世英雄,而我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林俗家弟子,我与那位大英雄相比如同萤火碰皓月,怎敢与其争辉?”
易风叹息一声,道:“可爱情来时并不讲道理,大哥从此爱上这位姑娘了,对么?”
张通长叹一声,握着缰绳的手却更紧了,“不错,那位姑娘说起来和那位大英雄也是般配,她的父母皆是抗元名将,她父亲当年死守襄阳,她母亲乃是丐帮帮主,最后父母双亲命丧襄阳,她也不知所终。”
易风听到这女子母亲是丐帮帮主,心下疑惑,他所任丐帮帮主时间太短,所以并不知帮中曾有女子担任帮主之位的。
“我到了十六岁时,这位姑娘又来到少林寺,其时大英雄帮助她父亲击杀蒙古大汗蒙哥,襄阳危机暂除,她是来找那位大英雄的。可大英雄并不在少林寺中,我再次见到她时可高兴极了,不想此时遇到个大大的误会,哎………悔及一生啊!”
说到这,张通脸上挂了两道泪痕,易风知道说道他的伤心事,于是静静等待他的心情平复。
过了会张通内心翻涌的心情得以平复,仿佛这是他最深处的秘密,已经藏了许多年,今天要一股脑翻出来说给易风听。
“那年少室山花开的很好,我与师傅却因办事不力,被罚每日挑水惩戒。那一日这位姑娘上得山来,因言语不和三言两语与本寺中人动起手来,我有心帮了这位姑娘一把,不料从怀中掉落这样一件物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对铁罗汉。
易风接过那铁罗汉仔细把玩,原来那罗汉背后有一机关按钮,打开机关,这一对罗汉可自行打斗,原来这一对罗汉上记载的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罗汉拳”。
“少林七十二绝技,小弟曾有幸见识过一二,大哥既然身为少林俗家弟子,会其中一两门武功也不足为怪!”
张通叹了口气道:“错就错在了这,这对铁罗汉乃是那位姑娘初遇我时临别所赠,我在寺中只是照顾先师饮食起居,先师也并未习武,所以方丈以为我偷学武功,竟派高手想要清理门户。”
子枫听到这惊了一声:“啊?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竟要赶尽杀绝?”
张通闭上双目接着说道:“恩师一手托起我和那位姑娘,趟开双腿朝山下跑去,我实在不知恩师武功如此之高,后来恩师精力衰竭而死,最后只留下一部旷古烁今的神功心法,我也因为这部神功才练的一身武功。”
易风没想到其中有这些缘由,便问道:“那位女子又去了哪?”
“她自然是接着去找那位大英雄去了,不过时过境迁,我在那以后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直到我前些年游历蜀川峨眉山,才在金顶见了她一面。”
易风喜道:“那大哥与她相认了没有?”
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要是他二人相认,此刻张通又怎么会是这番情景。
果然,张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时她已经出家,那自然是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寻到那位大英雄,兄弟也心灰意冷,一身道袍走天涯!”
易风听他这么说不免心生悲戚,但到底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世人皆被情所扰,独得此道是真人啊!”张通策马大笑朝梅林深处走去,言语之中说不出悲寂之感。
易风回过神来,手里还握着他那一对铁罗汉。
“大哥,等等我!”易风一声驾,红马寻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