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牵马走到茅屋时,只见里边有炊烟升起,易风瞧的真,这明明是自己年少时所住,院中大树、石碾俱在,可怎么会有人在此居住?
“莫非也是赶路上山的?要不怎么会有炊烟升起?”
虽说是自己年少时所居,但易风也不忘礼数,在门上轻叩了几声,然后三人就听见门里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谁呀?”
易风一听仿佛是孩童声音,说道:“在下易风,携妻、妹路过宝地,因雪天路滑,想借地躲躲风雪,不知方便否?”
门被吱吱呀呀打开了,一个长得清秀的小孩探出脑袋来打量着三人,说道:“瞧你们不像是坏人,进来吧!”
易风见这小孩长得好看极了,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又明亮,看样子不过七八岁。
“小兄弟,家里大人呢?怎么下这么大雪留你一人在家?”易风走进房里打愣打愣了身上的雪问道。
“家里双亲前些年进山砍柴被野兽伤了,回来不久就丧了命,只留下小的一人在家。”
易风听了这孩子也是没了双亲,心下不免有些伤感,暗道:“想我双亲丧命那年,我可比他年纪大多了,这么小个小孩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那孩子趴在灶炉旁吹着火,一张好看的脸蛋上弄得乌漆嘛黑,看起来又觉得好笑又让人心疼。
墨恋云接过家伙道:“小兄弟,我来吧,你且去歇一会。”
她往锅里一瞧,乃是这粗米熬成的粥,清汤寡水的也没什么营养,于是赶紧解开包袱,里边还有点肉类,切好了放在锅里一同熬煮。
易风江映雪和那孩子围着火炉说话。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爹爹阿娘埋在什么地方?”易风搓了搓手这才觉得暖和了点。
“小的叫风大为,是俺爹给俺取的名字,爹希望我以后大有作为。俺爹和俺娘埋在那边一座废墟旁,那里还有两座坟呢。”
易风心有所触,道:“一会吃完了饭,小兄弟带我过去看看好么?”
江映雪瞧易风的神情,已经知道那两座坟是易风父母的,也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易风的手。
墨恋云得手艺当真不错,本来一锅没什么食欲的粥被她做的如同皇家宴席一般,众人一人喝了碗粥,江映雪又从包袱里拿出三张大饼,众人分着吃了,这才趁雪出了屋门。
其实不用风大为带路,易风也知道方向,只不过他对这孩子有好感,所以也想去参拜参拜他的父母。
易风父母旧居离茅草屋不远,众人走了不一会就到了。
只见废墟还如当年一般,十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也没有长到可以磨灭那场大火留下的痕迹。
房子后边有四座坟包,两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两座看起来还很新。
易风望着父母的两块牌位,上边的字迹已经淡了许多,他轻轻擦拭掉了上边的雪,上边赫然写着:“先父易公天行之位,不肖子孙易风”
易风望着双亲的牌位,跪了下去,抽泣着磕了三个响头。
风大为好奇的问道:“大叔,你认识这两位么?”
江映雪此时走过来说道:“这里埋着的,是他的两位双亲。”
说罢,江映雪也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公公、婆婆,我是你们的儿媳,你们放心,风哥以后有我照顾,他不会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易风眼含热泪的看着江映雪,雪地里两人久久相望。
这时风大为喃喃自语道:“这世上还有像我这样孤苦伶仃一个人的,天地这方熔炉苦熬人心,不知何年何月才是个头。”
易风三人听他小小年纪,有如此感叹,也为他担心。
“小兄弟,你时常来祭拜你的父母么?”易风站起身来问道。
风大为点点头道:“不光是我父母,大叔父母的坟前我已经常打扫,只想着今日下雪不来了,不想遇到了大叔。”
易风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父母坟前十分干净,并未遭到飞禽走兽侵袭。
易风心下打定主意,招呼二女先回茅屋等他,却只单单留下了风大为。
“大叔,这天寒地冻的,你也赶紧和我回茅屋去吧!”
易风笑着摇了摇头道:“大为,你有没有什么理想?或者说以后你想做什么?”
风大为想了想说道:“我爹爹在世的时候总说有朝一日要驱除鞑靼,复我汉人河山,我也想学一身本事完成父亲的遗愿,可……可……”
易风瞧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如同当初自己在这华山对父亲所说一模一样,心下不禁欣喜。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当抛头颅洒热血有鸿鹄之志。”易风正色道。
风大为大为感触,也学着易风说道:“是!”
易风笑了笑,朝地上找了找,终于捡起一根树枝来说道:“大为,你可看清楚了!”
说罢脚下站好方位,手中摆好架势,“剑九”施展开来,一下如仙人翩翩起舞,一下如月中仙子抛袖,一道身影上下翻舞,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来,只剩下一道道残影。
雪地里只能瞧见一道灰影而不见易风的人,更奇怪的是明明易风踏出很多步,可雪地里只有第一步的脚印。
风大为瞪大双眼瞧着易风,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到后来简直眼花缭乱,最后风大为干脆闭上双眼,只用耳朵听易风挥树枝的风声。
“剑九”用完,易风一双脚仍然踏在第一步的脚印上。
风大为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易风满怀期待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样,看清楚多少?”
他怕自己动作太快,风大为年纪又太小,生怕他没有看懂。
风大为笑着说道:“大叔,你的剑法太快,简直比山上的道爷还要快!”
易风欣喜道:“这山上的道长教过你剑法么?”
风大为点了点头,接过易风手中的树枝,也学着易风一招一式练了起来。
易风越瞧越心喜,这孩子天资不在自己之下,“剑九”源自柳玉楼的“剑八”,单单多了一招,其中变化又增加了数倍不止,眼前这孩子能够领悟,真是不可多得的练武苗子。
风大为当然不能像易风那样踏出数万步如一步一样,所以雪地里都是他的脚印,不过这也就够了。
待到招式全部用完,易风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大为,你朝华山顶跪下,磕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