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六是个放火的高手,或者说是老天爷帮了他,当火点燃起时,一场大风如期而至,秋天的草原上本来就异常干燥,随便一点火星就能变成冲天的大火,结果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燎原的大火一路向北烧去,沿途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烬,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坚壁清野大火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方圆二百多里的草原全变成了黑色,直到遇到一条河流,势不可挡的火魔才无奈的停下了..lā
天下万事就是这么奇怪,老天爷总是把你向相反的方向推去,有的人心存不忍,却成了放火的高手,有的人本想逍遥快乐一生,却被时势变成了盖世的杀神!
这就是命运,也是气数!
不管怎么说,这场大火确实拖住了匈奴人的脚步,匈奴人出兵从来就不携带粮草辎重,战马就是他们的双脚,随军的牛羊群就是他们的干粮,可无论是战马还是牛羊,必须有充足的草场才能够放养,现在雁门关外二百里的草场都化成了灰烬,这就逼的他们不得不停下前进的步伐,全军散出去收割草料,在准备了大量的干草后,这才慢慢的逼近边界,为此匈奴大军整整耽搁了五天之久而五天时间,足够影响一场战争的胜负了!
匈奴人到底还是来了,萧逸接手雁门防务的第八天,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匈奴骑兵的身影,一开始还是零零散散的几十骑,随后人数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大,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牛皮帐篷一座挨着一座,远远望去,犹如一座座大山压了过来,让人望之胆寒!
城外,匈奴大营,踏着脚下焦黑的土地,望着眼前如同巨兽般的雄关,大单于于夫罗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寒意,草原是匈奴人的命脉,现在战事还没开始,命脉就变成了一片焦土,这不是好兆头啊!
这次南下劫掠匈奴各部可谓是精锐尽出,整整六万骑兵,这几乎是匈奴人所有的本钱了,要想培养出一名合格的骑兵,需要一位草原上的母亲含辛茹苦的花费二十年时间,可一根小小的箭簇就可以让这些全部化为乌有,所以如非必要,他是绝不会让手下的骑兵硬碰硬的去攻打汉人的城池,那样做的话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汉人有多少,匈奴人又有多少,于夫罗心里清楚的很,人家就是用十个换自己一个,也能轻轻松松的把匈奴人拼光,所以他决定用计策夺下这座雄关,一头聪明的狼王,除了疯狂的撕咬战斗之外,还应该学会利用自己的声音恐吓猎物,狼来了这三个字,有时候比狼本身更加可怕!
“雁门关上的汉家守将是何人?现在又有多少汉军在此驻防?”登上一处高坡上,于夫罗手搭凉棚,正在仔细的观看雁门关的防守情况,在他身后数十名匈奴各部大王、酋长分列两旁,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去年他们的大队人马就是从这里破关而入,大肆掠夺内地诸郡的,所以面对这座雄关,匈奴人并没有多少惧意,一个被自己征服过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呢?
“回禀大单于,雁门关自从去年被我们攻破、拆毁后,新上任的太守张杨重新修建了这里,又迁来了大批的百姓居住戍边,后来那张扬升任并州刺史,这里就交给了他的一名心腹爱将穆顺,居探子回报,如今雁门关中大概有汉军一万余人,另外还有四万多名像羊羔一样怯弱的汉人普通百姓。”
右贤王呼厨泉,作为下一任匈奴大单于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表现机会,今年已经整整四十岁的他长的和哥哥于夫罗很像,都是那么彪悍、骁勇,但与大单于于夫罗相比,他却少了一些稳重,多了几分暴躁。
也不怪右贤王呼厨泉会脾气暴躁,时间不等人啊!因为各种原因,匈奴人的平均寿命都很短,即使是贵族一般也很难活过五十岁,今天已经四十岁的他算起来是步入老年了,随时都有可能被伟大的昆仑神召唤走,而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的哥哥于夫罗却身体强健无比,能骑烈马,开硬弓,一顿饭甚至还能吃一只小羊羔呢!
每次看到那副雄壮的身体,右贤王呼厨泉几乎就要失去坚持下去的勇气了,估计就是他死了,他的大单于哥哥依旧会活的好好的,而他的竞争对手左贤王刘豹在年纪上有很大的优势,因为刘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哥哥身体强壮,侄儿又已经长成,如此一来,呼厨泉要想登上大单于的宝座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
“那个穆顺为人如何?可有什么爱好吗?”于夫罗继续问道,对这个弟弟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匈奴大单于宝座的更替从来都是充满血腥的,强者为王,这个习惯从他们的祖先冒顿单于杀父上位那一刻就开始了,而权利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让人根本无法放手,草原上的狼王谁都想当,只要他于夫罗还活着,只要他还能骑上战马,挥动马刀,无论是谁,弟弟也好,儿子也罢,只要敢挑衅他的权威,那就只有一个结局,你死我活!
“回禀尊敬的大单于,那穆顺为人胆小怕死,又贪婪无比,就像草原上满身肥油的旱懒一样,除了躲在地洞里守着自己的女人和美酒,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次出来回答的是左贤王刘豹,在汉人那里他同样安插有细作,而且比他的叔叔更多。
“哦?像旱懒一样胆小怯弱吗?很好,真是天助我也,马上派出使者,拿着本大单于的马鞭,去和那个穆顺说,只要他开城投降,本单于可以仿照当年汉将李陵的旧例,封他为王,再给他一片草场,保他终身荣华富贵!”
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于夫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同时若有如无的看了队伍里的右校王李云一眼,这次出征,右校王所部竟然也派出了二千多名精锐骑兵,那估计是他所有的家底了,对此于夫罗很是满意,这说明右校王对自己很恭顺,当然了,如果能把这二千人全收编到自己的王庭里,他会更加满意的,对这个部落有意吞并的何止是左右贤王两人而已,他同样有很大的兴趣!
“大单于,我们的匈奴勇士完全可以攻破这座城池,何必费力去招降那个无能的汉人将军呢?只要大单于一声令下,我右贤王部愿意做这个先锋,第一个冲进关内,杀光里面的守军,掠夺他们的百姓!”手指雁门关,右贤王呼厨泉很是意气风发,对于那些像绵羊一样怯弱的汉人,他从来都是看不起的,更何况大单于还要给那个汉人将军分封草原领地,他们匈奴贵族们自己还不够分呢,那有多余的份额给一个汉人。
“呵呵!我亲爱的弟弟,本大单于从来不怀疑你的勇猛,但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草原狼王,光有勇猛那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有雄鹰一样的目光和包容下整个草原的胸怀才成”说到这里,于夫罗一双锐利的眼睛开始在自己的弟弟身上打量起来,直到后者被看的冷汗淋淋,这才继续说道,“你要记住,每一名匈奴勇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绝不能随意的浪费,因为我们匈奴人的数量比起内地的汉人来,就像是一捧细沙和无边的大海,差的实在是太远了……,再者说,有一名熟悉汉地情况的降将在前面为我们匈奴大军带路,那不是更好吗?”
“大单于英明!愿昆仑神的荣光永远照耀在您的身上!”所有的匈奴贵族纷纷俯首行礼,对这位草原狼王的狡猾,他们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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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城外的匈奴大营燃起了篝火,开始还是一点、一堆,后来密密麻麻的覆盖了一片山坡,最后甚至发展到铺天盖地,看上去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多,无论你怎么数也数不清楚,最可怕的是,这些繁星还在不断更加中,这就意味着匈奴人还在不断的增加兵力……
“雕虫小技!”看着城外的匈奴大营,正在城墙上巡视的萧逸冷冷一笑,这点小手段还骗不了他,匈奴人这是在虚张声势,用逐渐添加兵力,多点篝火的办法一点点的消磨城内守军的斗志,最后逼迫守军弃城而逃,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雁门关,这是典型的心理战,就像狼群不停的用嚎叫声惊吓胆小的羊群一样,越是害怕,就死的越快看来匈奴人的统帅也是个狡猾奸诈之人,这下可以好好较量较量了。
“禀统领大人,匈奴人那边派出一名使者,说是要面见大人!”一名亲兵突然从城道底下跑了上来。
“匈奴人的使者?呵呵!有意思,把他们带上来见我!”萧逸随意的挥了挥手,他准备就在这里接见匈奴人的使者,看看对方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很快,一名身材矮胖,秃顶、粗脖,耳戴金环的匈奴使者带着几名仆人走了上来,使者的手中还捧着一根很是精致的马鞭,在匈奴人的习俗中,大单于的马鞭就是使者的信物,用这根马鞭就可以号令其他臣服于匈奴王庭的部落,甚至可以鞭打那些不听话的酋长们,就像汉朝的御赐金牌一样好使!
“本使者名叫忽突忽,奉天地所生、日月所制,伟大的昆仑神护佑下的匈奴大单于命令,汉家将军,只要你肯开城出降,献上你的心中的忠诚和手中的宝剑,那么我家大单于就会封你为王,并在草原上给你分封一片领地,从此以后放马牧羊,逍遥自乐!”
匈奴使者忽突忽高举手中的马鞭,用蹩脚的汉话结结巴巴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对于这趟差事他还是很满意的,在他看来大军压境之下,这名汉人将军必然会选择投降到时候自己正好可以趁机索取一些好处,在他们汉人那里不就是讲究请客送礼的吗,而且自己面前的这位汉人将军正在冲着自己微笑,一边笑还一边摸着鼻子,似乎很害羞含蓄的样子,这样的人应该很好打交道吧……
顺手接过匈奴使者手里的鞭子,后者似乎很恼怒,但立刻被萧逸身边的亲兵用刀子给逼住了,看来这些匈奴人也是怕死的嘛!
鞭子不错,洁白的骨质鞭柄应该是出自某种猛兽身上,闻其来还有淡淡的荒野气息,鞭身是用细牛皮一点一点拧出来的,做工很精细,握在手里也很舒服,匈奴人那里还能制作出这样精美的手工艺品,倒是让萧逸很惊诧,看来这些又粗又矮的小罗圈腿并不是只会放马牧羊嘛!
“礼物本统领收下了,不过可惜,在下生在汉地,长在汉地,从来就不会什么放马牧羊,所以你家大单于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可惜在下很穷,身无长物,恩师当年就教会了我两样东西,一个是读书识字,好弘扬我汉家的诗书礼乐另一样吗,呵呵!就是玩刀子,用来杀敌护国,使者大人既然来了,在下无以为敬,就试试这第二样本领吧!”
说道这里,萧逸突然面色一变,眼中杀气涌现,反手拔出贪狼宝刀,挥手一斩,匈奴使者满是惊恐的人头就滚落在地,致死他也想不明白,汉人不是讲究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吗?这个汉家将军怎么不守规矩呢?
匈奴使者带来的几名仆人,也立刻被萧逸手下的亲兵切瓜砍菜般的处决了,用丝绸仔细的擦净刀身上的血迹,萧逸这才缓缓地说道“把人头都挂到城墙上去,告诉匈奴人,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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