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只恶魔兔的耳朵是弱点,当然是因为它自己告诉我的。
刚才和那只恶魔兔进行近身肉搏的时候,因为恶魔感受不到痛觉,原本我的拳脚对它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然而就在我打算抓住它的耳朵时,它却表现得异常敏感,紧接着生气地将我甩了出去。
那个时候我就确信耳朵就是它的要害。
我和恶魔之间的近身肉搏,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浑身都是发达肌肉的成年壮汉和一个小学生之间的战斗。
在双方都没有带着武器的情况下,壮汉甚至站着不动让小孩揍都觉得无所谓,因为凭借小孩子的力量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但壮汉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个小孩子会不会攻击他的要害,即他的下档。只要防备着这一点,不管小孩子如何抓、挠、掐、拍、揪、打,壮汉都能坦然承受。
因此那个过激的反应,显然就是要害受到威胁时的反应。那时的我哪怕手无寸铁,但如果用上全力还是有可能将那对细长的耳朵扯掉的。
这就是那个恶魔担忧的地方。
为了把这个情报传达给安帕德侯爵,同时不让恶魔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了它的弱点,我特意用了“琪丽丝”这个暗号自然地介入到两人的对话当中。
一开始安帕德侯爵自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但好在他很快领悟到了我是想告诉他别的什么。
性格谨慎的他决定一开始先试探一下恶魔兔的反应,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因为我的暗号无法准确地告诉他弱点是耳朵,还需要做最后的排除。
最后经过令我这个旁观者看得心惊胆战的交锋之后,安帕德侯爵使用了他女儿琪丽丝的招式,跳到上空中成功砍掉了恶魔兔的耳朵。
一开始我也以为琪丽丝那招自创的“越山斩”只是看着吓人,并非多么实用的招式。在那之后我想到了通过和他人配合可以上下连携攻击的用法,但安帕德侯爵则交出了一个更完美的答卷。
只能说不愧是这个国家剑术造诣首屈一指的男人。
在看见恶魔兔的身体逐渐开始消散的时候,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干得不错啊,人类……”
恶魔兔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夸赞起面前的对手。
“嘿嘿,我承认我太小看你们了,这次是我玩过火了。算了,以后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下次我可绝对不会输给你了。”
“有缘再见?你这家伙都这样了还死不透吗?”
“嘿嘿,谁知道呢……”
在身体即将全部消失的时候,那只恶魔兔的嘴角却依旧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很显然这对它来说并非是生命的终结,说白了它也根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终究恶魔这种存在是跟我们人类不一样的生物,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来揣摩它们的心思和行为。
最终,恶魔兔的身体干干净净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仿佛它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没有留下一丝证明它存在过的痕迹。
这也在客观上证明,恶魔这样的存在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哪怕安帕德侯爵没能解决掉它,它也不可能长期逗留在人类的世界。
至少为这次小命又保住了的事实而感到庆幸大抵是没错的。
见恶魔已经彻底消失后,安帕德侯爵将刀收回,然后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我,径直向我走来。
“还好吗?”
“……不太好,身上的骨头断了几根。”
在这个时候,我十分怀念梅里亚老师的温柔治疗,这点伤她的光魔法应该也能瞬间给我治好吧。当然她不可能碰巧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这段扎心的疼痛还得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唉……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有办法去见你的朋友了吧。还是说,你就算是爬也要爬着去吗?”
“不,我还没有不要命到那个地步。”
以我现在这种状态去见托克,只会让他更担心而已。
虽然很遗憾,这次也只能放弃去找他了。毕竟谁也预想不到在路上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就好像是在去拜访朋友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一样,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暂且先回到我家养伤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马匹牵过来。”
“是。”
我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每说一个字胸口都会传来异常的疼痛,可以的话一动都不想动了。
“啊,对了……”
安帕德侯爵刚走没几步,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向我。这一瞬间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现在我不会过问什么,但等你伤好得差不多后,我会向你打听你所知道的所有有关恶魔的情报,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情报的原因,可以吧。”
听到这话,我不禁感到一阵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认为安帕德侯爵并不是在怀疑我或者责怪我,而是迫切地想要从我口中了解到关于恶魔现身的前因后果。
毕竟如果今天不是他恰好在场解决了那只恶魔兔,这附近的居民肯定会遭受灭顶之灾。如果任由让恶魔诞生的现象继续发生,不仅对于亚尔尼德家的领地,对全国的人民都是一场大灾难。如果不快点想办法寻找对策,后果会变得相当严重。
只是对于早就知道“剧情”的我来说,现在并没有着急的必要,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可以“防患于未然”,会发生的事终究还是会发生。
离“它们”正式出现在主舞台,还有3年的时间。按照我原本的预想,本来是想把一切都推给主角们解决,自己在后方悠闲地喝着贵族红茶等待主角们战胜了所有邪恶反派的消息。
看来必须得收敛这样的心态了,谁也不能保证我不会再遇见跟今天一样的事。
总之我当下的难题就是思考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反正有些事情他们早晚会知道,我的作用仅仅是省去了他们不少的调查时间而已。
……
在那之后,安帕德侯爵亲自驾驶运送货物的马车载着我和班因兹哈特大叔两个伤员,耗费了比来这里多几倍的时间折返回到了亚尔尼德家宅邸。
在颠簸的途中我甚至疼得昏厥了过去,这个时候真希望有一台救护车火速赶来带我去医院,身旁还有个声音甜美的护士小姐姐握住我的手为我鼓励打气。至少在我晕厥的时候做一做这样的美梦也不会遭天谴吧。
不出所料,我和班因兹哈特大叔受伤的事实震惊了亚尔尼德家所有人。
看来我还得在亚尔尼德家多叨扰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