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千流音的身躯逐渐干瘪,鲜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缓缓吞噬,雁秋翎心如刀绞,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愤慨与绝望。
她咬紧牙关,调动起全身残余的力量,仿佛将灵魂都倾注于一点,凝聚成一束璀璨而决绝的真气,如龙腾九天,猛然向青云道人轰击而去。
这一击,耗尽了她的所有气力,使得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眸中闪烁着不屈与疲惫交织的光芒。
完成这惊天一击后,她无力地滑落,只能勉强倚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间带着丝丝血腥,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机。
青云道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找死!”他轻描淡写地挥动衣袖,掌心间红光暴涨,如同烈焰吞噬一切,不仅轻易地将那凝聚着雁秋翎全部意志的真气击得粉碎,更余势不减,狠狠轰击在她孱弱的身躯之上。
霎时间,雁秋翎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山岳压顶,五脏六腑皆受重创,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只能任由身体无力地滑落。
千流音见此,目光一凛,嘴角紧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拼尽全力,自衣襟深处摸索出一枚古朴药瓶,手指微颤,倾倒出两粒晶莹丹药。随后,那药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重重摔落在尘埃之中,碎裂声清脆而决绝。
他强忍着体内翻涌的不适,艰难地将那两粒丹药送至唇边。
这一幕,悄然落入青云道人的眼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便是千流音能够瞬息间恢复雄厚真气的秘密所在。
念及此,青云道人岂能坐视不理,只见他袖袍一挥,一股浓郁至极的黑气如墨般喷涌而出,瞬间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千流音整个笼罩在内,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黑气入体,千流音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焚烧,又似寒冰刺骨,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直冲喉头,他猛地一挣,大口鲜血喷涌而出,那鲜艳的红色与周遭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触目惊心。
即便如此,千流音的意志却未有丝毫动摇,他咬紧牙关,以惊人的毅力,硬是将那两粒丹药强行咽下,喉咙间发出低沉而坚定的声响。
那黑气仿佛贪婪的夜色,无情地将他整个身躯吞噬,不留一丝缝隙,连最微弱的气息也似乎随之湮灭。青云道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自得意,觉得终究还是自己技高一筹。
然而,转瞬之间,黑气中竟迸发出耀眼的金芒,如同晨曦初破晓,穿透了无尽的阴霾。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紧接着,更是万道幽蓝之光,犹如深海中最纯净的碧波,自那黑气深处喷薄而出,交织、碰撞,最终将那片压抑的黑暗彻底撕裂,化作虚无。
此刻,千流音凌空而立,周身环绕着金色与蓝色的双重光焰,它们交相辉映,既神秘又庄严,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这座古老的宫殿。他的身上电如蛟龙般蜿蜒缠绕,每一次跃动都仿佛携带着天地的怒意。
他轻拭去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血珠,面容沉静如水,眼中却闪烁着不容小觑的寒芒,冷冷地审视着前方的对手。
青云道人见状,心下一横,体内真元涌动,于掌间汇聚成一片璀璨的红光与深邃的黑气,两者交织,宛如日月同辉却又暗藏幽冥之秘。
随着一声低沉的吟唱,这股力量猛然爆发,红光化作锋利的刃芒,而黑气则扭曲变形,化为千百个面目狰狞的骷髅与幽怨的鬼魂,它们嘶吼着,带着来自九幽的绝望与愤怒,仿佛要吞噬世间一切光明与生机,铺天盖地地向千流音席卷而来。 。
千流音岿然不动,眼如寒霜,冷冷地注视着眼前无垠的黑雾携带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影,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企图将他吞噬于无尽的幽暗之中。
然而,在这危机四伏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形之力悄然展开,如同守护神祇的屏障,精准无误地将那些逼近的阴翳阻挡在外,黑气在离他身躯寸许之处便无力地消散,无法逾越分毫。
紧接着,千流音体内真气澎湃,犹如火山爆发,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自他体内狂涌而出,瞬间将周遭盘踞的黑雾撕扯得支离破碎,仿佛晨曦驱散了长夜的阴霾。
他依旧悬空而立,身姿挺拔,那双冷冽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侵犯的决绝,与这混沌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冷峻而孤傲。
青云道人见状,心中怒火中烧,不甘之意溢于言表。他猛然间双臂高擎,仿佛要撼动苍穹,指尖间汇聚起一抹诡异而深邃的黑红光芒。这光芒中混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宛如幽冥深渊的呼吸,又夹杂着噼啪作响的细小电芒,令人心悸。
随着他一声低沉的咆哮,这团光芒逐渐膨胀,最终化为一颗直径足有三四丈的庞然大物,黑红交织,电闪雷鸣,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划破长空,直击而来。
千流音神色凝重却不失从容,轻吟一声,一串古老而神秘的咒语自他口中流淌而出。随着咒语的落下,他周身寒气骤起,脚下竟缓缓绽放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莲花,双眼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明亮,金光闪烁,宛如星辰落入凡尘。
紧接着,他手中的寒光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之上寒气逼人,仿佛能冻结世间万物。
千流音身形一展,如同飞燕掠水,一剑挥出。这一剑,不再是简单的利刃出鞘,而是化作了一头翱翔天际的巨龙,巨龙身躯庞大,鳞片闪烁着寒光,眼中更是燃烧着熊熊烈焰,那是对敌人无尽的愤怒与不屈。
龙吟之声,响彻云霄,带着震撼天地的气势,巨龙张开巨口,喷吐出熊熊烈焰与刺骨寒风,所过之处,尘埃四起,飞沙走石,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它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迎上了青云道人那黑红相间的光球。
金龙与能量球的交锋,在瞬息间引爆了一场震古烁今的壮丽景象。轰鸣之声,宛若九天雷动,撕裂了宁静的虚空,能量球轰然碎裂,释放出的磅礴力量化作无形之刃,席卷四方。
宫殿的每一寸砖石都仿佛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颤抖不已,尘埃随之狂舞,遮天蔽日,天地间唯余这一抹震撼人心的混沌。
在这混沌之中,金龙身姿矫健,宛若划破天际的闪电,穿透了重重尘埃,直取青云道人,其势不可挡,金光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为之扭曲。
青云道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贯穿胸膛,鲜血如泉涌,身形再无半分仙风道骨,沉重地跌落在尘埃遍布的地面上,气息奄奄。
雁秋翎亦未能幸免,那股肆虐的冲击波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惊涛骇浪,将她娇弱的身躯无情地抛向坚硬的石壁,撞击之下,她身形踉跄,鲜血自嘴角溢出,染红了衣襟,映衬着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显得格外凄美。
千流音身形如电,瞬息间已至雁秋翎身旁,他轻轻一提,将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稳稳扶住。随即,一股温润如玉的真气自他掌心涓涓流入雁秋翎体内。
雁秋翎只觉一股暖流自心脉蔓延至身体每一处,身体的沉重与无力逐渐消散,但那股力量仍不足以支撑她独自站立。
她勉强睁开眼,眸中闪烁着感激之色,声音细若游丝:“谢……谢谢你了……”
千流音笑道:“我虽然想听你说谢谢,但可不是现在,你还是别说话吧。”言罢,他不再多言,双手再度凝聚起更为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入雁秋翎体内。
青云道人虽遭重创,命悬一线,其眼中恨火却未熄丝毫,紧盯着千流音与雁秋翎,仿佛将满腔怨愤化作实质。
他吃力地侧目望向那扇即将成为生死界限的大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忽地,他体内残余的真气沸腾,化作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猛然间击向大门之上。
霎时间,空气震颤,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座厚重石门轰然降下,严丝合缝地封住了唯一的出路,将内外世界彻底隔绝。
千流音与雁秋翎面面相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随即疾步上前,双手紧贴石门,试图以蛮力或是真气将之撼动。
然而,那石门仿佛由千年磐石铸就,任凭二人如何施为,乃至调动全身真气灌注其中,它依旧岿然不动,纹丝不动。
青云道人面色惨白,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却仍止不住那癫狂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洞府之中:“哈哈哈,没用的,这道门是天外玄铁造的,有数万斤重,任你修为再高,也打不烂,搬不开。”
雁秋翎冷冷道:“那你自己岂不是也要被困在这里。”
青云道人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化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缓缓道:“我打不过你们,也就没有办法救活夫人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跟夫人长眠于此。至于你们,也会跟我困在这里,然后死去。”
两人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在昏暗的四壁间游移,企图寻找逃脱之路。四周,除了冰冷坚硬的岩石,再无他物,宛如被遗弃的角落,静谧而绝望。
青云道人戏谑道:“别找了,这里只有大门一个出口,四面都是地底岩石,你们出不去的。”
一番搜寻后,两人终是确认了这一残酷的事实,雁秋翎秀眉紧蹙,语带愤恨:“真是卑鄙无耻的魔教妖人!”
青云道人不怒反笑,笑声在空旷的地底回荡:“有你们跟我陪葬,我也是不寂寞了。”
——
——
在六竹村里,青雪的身影穿梭如一抹孤影,她的脚步轻盈却沉重,每一次轻叩门扉,都似是在这宁静村落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却无人愿意回应这份呼唤。
她心怀急切地欲找人去搬开洞穴里的巨石,但是没有一个人答应,即便是将银子出到了五十两一个,也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而且,村民看到她都是看到瘟神一样,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不解,仿佛青雪是携带着不祥之兆的人,匆匆一瞥后,便匆匆关门。
这村庄此刻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雾笼罩,让人心生寒意。客栈之内,亦是如此,掌柜的眼神冷漠如冰,言语间不带丝毫温度,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一日之内,必须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驱逐,让青雪的心头更添了几分凉意与不解。
青雪叹道:“我都出到五十两银子一个人了,怎么还是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呢?”
秋海棠安慰她:“无妨,等明天我的师兄弟们过来了,自然有办法。”
这时,林子带着一脸雀跃,自远处轻盈跃来,轻笑道:“青雪姐姐,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青雪忙问。
小林子缓了缓气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去了一趟刘家村,找了几十户人家,有十几个人愿意帮我们搬山洞里的巨石”
青雪闻言,心中大石稍落,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太好了!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便能更快救出木头他们了。”
然而,小林子的神色却微微一黯,似是有几分顾虑:“只是,姐姐,这些乡亲们今日已劳作了一整日,此刻怕是难以即刻动身前往救援。”
青雪闻心头不由一紧,忧虑之色浮现于眉宇之间:“那怎么办呀,木头已经被埋在洞里一天了。”
秋海棠宽慰道:“你别急,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的,只有等到明天,我相信如果师妹跟千兄大难不死,一定能挺过来的,而且,等明天我的师兄弟们过来,力量会多很多的。”
青雪虽是心急,却也没有办法,此刻,她只能祈祷千流音他们能够坚持住了。
——
此刻,天师庙的深处,月光稀薄,石朝麒的身影悄然滑入了一间隐匿于阴影之中的密室。他步伐轻盈,手中紧握着一只烧鸡,旁边悬吊着一壶酒,几包干粮轻轻触碰着衣摆,似是带给什么人。
门扉轻启,一股沉静的香火气息与夜色中的凉意交织,正当他踏入门槛,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自背后轻轻一拍,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也让石朝麒心头猛地一颤,差点失手洒落了手中的珍馐。
他迅速稳住身形,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拍他的人,正是黑云寨的独眼男人。独眼不满道:“嫌我鬼鬼祟祟呀,那好,我这就出去……”
“唉,你别呀。”石朝麒道,“村里很多人都认识你,你这时候出去,不是找死吗?而且燕山派的那个弟子还没有走呢。”
独眼不耐烦道:“那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尽快把我弄出去,我就把你的事情都揭发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骗子,我看你怎么下台!”
石朝麒忙慰道:“我知道你无聊,可是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的身份是个山贼,很多人都认识你,黑云寨已经没了,你出去有什么用?你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把燕山派的人都赶走,我跟村民说,你早已改邪归正,是我派去在黑云寨的卧底,剿灭黑云寨你也有很大的功劳。到时候,我就收你做弟子,我们一起在这六竹村里呼风唤雨,岂不更好?”
独眼沉思片刻,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这确实是比做山贼要好得多了,便道:“好,我再给你几天时间,到时候,你要是不把我弄出去,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知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揭发我,对你也没有好处,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办好。”
此时,门外传来了他徒弟的声音,“师尊,外面有村民找你。”
石朝麒怒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任何人都不准到这房间附近来。”
那徒弟闻言,脸色煞白,慌忙跪伏于地,颤声道:“弟子愚昧,罪该万死。但那村中之人言有十万火急之事,非即刻面见师尊不可。”
石朝麒神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冷峻:“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你下去吧。”言罢,他又转向一旁的独眼,“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随后,他便离开,来到了大堂。
大堂之内,一位年约三旬、面容焦急的村民正来回踱步,见石朝麒步入,连忙迎上前来,神色慌乱地喊道:“天师,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慌慌张张。”石朝麒淡淡道。
村民道:“你让我们所有人都不准答应那几个外地人的话,我们都照做了。但是我刚刚偷偷听到,他们去刘家村找了十几个人,明天就要去那妖怪的洞里搬开石头。那刘家村的人一直以来都跟我们六竹村的有仇,这次他们答应肯定也是冲着我们来的。”
石朝麒如有所思道:“没想到,刘家村那帮土包子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言罢,他压低了声音,对那村民密语,“你现在去把村长给我叫来,我有要事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