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灰骨末丹水砂,凄凄古血生铜花。
白翎金竿雨中尽,直余径口残狼牙。
我来访古收断镞,折锋赤鉴曾刲肉。
古色惨淡凌风霜,犹有磷光夜离陆。
公元260年。
长平,秦赵战场。
“将军,一切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执行。”
长平大粮山下,鲜血碎肢,铺红了大地。
山下被挖出了一个惊天大坑,坑中密密麻麻站满了几十万身披甲胄的士卒,脸上尽显绝望之色。
食肉的飞禽兴奋的盘旋于空,猩红的血气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它们的神经,只待军官一声令下,它们便能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白起面色寻常,他的唇边泛起一抹诡异莫测的弧度,无比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只听他冷声道了一个“杀”字,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齐齐朝长平大坑中射出箭矢。
面对此等场面,白起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平静转身。
“将军,你看,那里有人!”就在这时突然手下将士急禀道。
白起疑惑转身,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俊毅长发男子矗立着,身后漂浮着六杆大幡,立于坑边。
突然的现身让围在坑边的士卒有些不知所措,大喝着询问其来头,更是将矛头直指。
男子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轻声喃喃道:“阴神入轮回,玄骨寂沧海。”
男子话音刚落,霎时间诡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顷刻间被乌云笼罩,好似要塌下来一般。
整个战场上群沙狂舞,秦国的士卒皆被风沙乱了阵脚,那围在大坑周围的更是有不少失足坠入坑中,死伤无数。
“稳住,别乱!”
“何方妖孽,竟使此等妖法。”
面对那被风沙淹没的质问声,男子虽然听到了但却并没有回应。
只见他手中大幡黑气大盛,坑中死去的赵国士卒灵魂突然齐齐显现,继而冲天而起,面对秦国将士,赵国阴魂直扑而上,那凝实的怨恨化作血色气息,翻涌不止。
坑杀几十万降卒依旧面不改色的白起,此时满脸凝重,看着那无数阴魂直奔自己而来,他拔出自己的配剑,直指万鬼,怡然不惧。
“保护将军!”
“将军先退吧,此人可请鬼神做战,不可力敌,将军先走,末将断后。”
面对手下将士的劝阻,白起面色狰狞,手中长剑直指那不知名男子厉声大喝道:“荒唐!本将宁伏受重株而死,不忍为辱军之将,诸将士,随本将杀敌!”
面对扑来的阴魂,白起毫不犹豫一剑挥下,然而那阴魂却没能到达白起身前,突然就被一条诡谲链子锁住,继而被拖走。
白起定睛一看,只见男子身后六杆大幡中暴射出无数条锁链,锁链犹如骤风之下的柳絮般飞舞,锁下一只又一只阴魂。
只片刻时间,阴魂竟全被收入男子身后幡旗之中,只留下阵阵萦绕耳边的哀嚎,令人发怵。
此时天空虽还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但却平静了下来,白起冷声大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男子嘴角轻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影逐渐模糊,继而消失不见,惊得一众将士目瞪口呆。
“世间竟有此等诡事!”白起愣神半响,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道:“这般超乎常人的能力,若真能御神驱鬼作战,这天下一统便不是什么难事了,快,速速禀报大王。”
………
赵国地界,邯郸。
有家客栈。
“哟客官,可是闻到咱家的酒肉香了?来来来,贵客楼上请。”
“本店有远近闻名的有家十菜,不瞒您说,我家大厨那可是从宫里出来的,掌柜的说了,哪个菜要是不合您胃口,就不收钱!”
“不知客官怎么称呼啊?”
白衣男子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此时窗外车水马龙,看起来闹哄哄的。
不过也难怪,刚打了个大败仗,不闹才怪。
“盘爷。”男子随口说道。
店小二满脸殷勤之色,恭敬道:“哎哟,盘爷,这名字一听就大气!必然也是王侯将相之后,这气质,没的说啊!”
盘爷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店小二继续奉承道:“那怎么也得是朝中大臣之后,瞅这书香之气,凸显无疑啊!”
自称盘爷的男子还是摇头。
“那定然也是家中殷实,这气度,像我们小老百姓,哪有半分!功成名就,时间问题而已!”
盘爷微微一笑,“寻常人家罢了。”
“那也无妨,是金子搁哪儿都稀罕。”店小二嘿嘿一笑道:“小的刘官,大家都喊我刘小二,盘爷可是赵国人?”
盘爷还是摇头,似乎这人只会摇头一般。
刘官瞅着不过弱冠之年,却在这客栈待了近十年,性子十分跳脱好客。
“盘爷,您别看小二年纪不大,但也摸爬滚打了近十年,不少老神仙都说我有官相呢!”
盘爷打量了刘官一眼,有些好笑道:“何以见得?”
刘官道:“别的不谈,就说名字,刘官留官,说明啥?说明我留的住官运!为此我可是把这些年的工钱都花在了买圣贤抄本上,不然我都能自己做个小生意了!”
盘爷闻言摇头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店小二比较好,能一生安平长寿,若是掺和太多是非,定会落得个身残命短的下场。”
刘官闻言一愣,暗道这是在咒他?
虽心里有些不服,但也没有太在意,反正这年头什么样的客人都有。
盘爷说罢便没有再说话了,随口一提罢了,信与不信就看他自己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掌柜的叫骂声,“刘小二,你又死哪瞎白话去了?半天不见人,工钱不想要了?”
“来咯!”刘官赶忙大声吆喝,随后朝盘爷道:“盘爷您想好吃什么了喊我,小二先去忙活了!”
见刘官急急忙忙的下楼,青年男子目视窗外,整个邯郸闹哄哄的,聒噪的紧。
夜幕。
有间客栈屋顶。
大幡现,群鬼出。
“此地阴魂不少,不问善恶,尽数拘之。”盘爷轻声道。
随着盘爷话音落下,群鬼领命而去,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盘爷刚坐下之时,突然南边燃起一阵火光,火势冲天而起,吞噬着一处宅子,一时间惊呼声、小儿啼哭声络绎不绝。
与此同时,一阵更为嘈杂的声音随之传来。
“快,堵住她,别让她逃了。”
“跑了大的,就抓小的偿命!”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只见一群手持火把的人追着七八个人。
这些人身着仆役服饰,居中一女孩惊慌失措拉着一年迈老者的手,踉踉跄跄往昏暗的小巷钻去。
而那些跑在最后边的,直接是被追赶上来的人乱棍打死,到了最后,只剩一老一少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盘爷只看了两眼便闭上了眼,这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这种情景了。
诸侯连年的争战,这片大地早已是一副饿殍载道尸横遍野的模样,死些人,第二日也不过是些茶客小谈两句罢了。
在这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没人会真正去在意。
最终年迈的老人因为腿脚不利索,摔在了拐角处。
“总管老爷?小姐!”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人与女孩瞬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颤颤发抖。
只见阴影处走出一个年轻小伙,“总管老爷您别怕,我是有间客栈刘小二啊!我老是去马服君府送吃食,您老还让门房对我客气些,还给了我不少跑腿费呢,记得不?”
老人作为将府管事,连赵国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给他面子,哪里会记得刘官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但他还是装作一副认得的模样,遂拉起身旁女子的手递了过去,哀声道:“我这身子骨跑不掉了,小二,看在以往老头子待你不薄,能否带小姐藏起来?”
“赵爷爷,要走一起走。”
女子名唤马服月雅,乃是马服君赵奢养女,为军中兄弟遗孤。
赵奢亲兵如手足,亲身照顾兵士那也是常有的事,每当赵王赐下财宝,他都会分与军中兄弟。
阏与之战后,赵奢收下家中无亲的幼女月雅,彼时他刚受封马服君,便赐其姓。
“小姐,老奴走不了了,您跟着这位小哥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是未能寻到夫人,就走吧,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了。”老人说罢,听见叫喊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赶忙挥手示意刘官带人走。
随着马服月雅被拉走,追赶的人也到了。
老人满脸悲愤道:“马服君为赵国立下如此多功劳,夫人也曾直言公子不适合带兵,是王上不听,如今王上尚且没怪罪,尔等却还行杀人放火之事?”
然而追杀的人却根本不管是非对错,他们只知道是因为赵家,他们的国和家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老东西,别扯这些没用的,若非赵括,赵国会大败?如果不是赵括,我们的亲人会惨死?”
“打死他,再去抓那小的!”
这一夜,城中街道不断有追逐声响起,惊得许多人彻夜难眠。
(没构好大纲,不好意思啊观众老爷们,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