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有夜食习惯,昨日亥时我跟往常一样给唐祭送饭时,亲眼看见唐以寒与唐祭争吵,当时唐以寒甚至扬言要将唐祭置于死地!”赵伶面色凝重地讲述道。
“半个时辰后,我看见唐以寒从唐祭房间出来了。等他走后,我去看唐祭,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去查看时,发现他没了呼吸。”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皆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思之中。
他们今天所见到的唐祭,分明是被高高吊起的模样;可如今听赵伶所言,她之前看到的唐祭却是死在了床上。
如此一来,似乎就只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是唐以寒本人,要么就是那个真正的凶手,在杀害了唐祭之后,又特意将其尸体悬挂于房梁之上,刻意营造出唐祭是上吊自尽的假象。
洛时淮抿了抿唇,对陆元说道“去唐家把唐以寒请来。”
“是!”陆元领命后转身正准备走时,尢晚卿站起身说道“唐以寒今日要去赶考,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准备出门,现在应该出布里村了。”
陆元听明白了尢晚卿说的话,骑着马赶到布里村外,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唐以寒的身影。
此时,唐以寒正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着。
陆元远远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大喊着:“唐以寒,停下!”
唐以寒听到呼喊,皱起眉头,勒住马缰,疑惑地看着朝他跑来的陆元。
陆元气喘吁吁地来到唐以寒面前,说道:“唐公子,洛大人有请,事关重大命案,请随我回去一趟。”
唐以寒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不安,但又想到赶考之事,面露难色道:“我今日赶考,此事能否等我考完再议?”
陆元严肃地摇头:“此事紧急,刻不容缓,还请唐公子速速随我回去。”
唐以寒无奈,只得跟着陆元往回走。
回到大理寺中,洛时淮等人正神色凝重地等待着。
唐以寒看着众人,强作镇定地问道:“不知洛大人找我何事?”
洛时淮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唐以寒,缓缓说道:“有人指证你与唐祭争吵,并扬言要将他置于死地,而后唐祭便被发现身亡。你作何解释?”
唐以寒大惊,连忙摆手道:“我虽与唐祭争吵,但绝无杀人之心。那日争吵过后,我便离开了,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洛时淮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追问:“那你离开后去了何处?可有证人?”
唐以寒思索片刻,说道:“我离开后便直接回家准备赶考之物,家中仆人可以为我作证。”
洛时淮命人去传唤唐以寒的仆人。仆人来到后,证实了唐以寒的说法。但这并不能完全排除唐以寒的嫌疑。洛时淮陷入沉思,这场命案愈发扑朔迷离。
“我们去你家时并未看见你的仆人,那时你家仆人去哪了?”萧颜问道。
唐以寒没有一丝犹豫的回道“他帮我去集市上买吃食了。”
话音刚落,仆人就连忙点了点头,回道“今日唐公子确实是叫我去买吃食。”
坐在右边的沈宁一直在想着事情,她开口问道“你和你哥为什么要分开住?”
唐以寒抿了抿唇说道“他说若在家中学习难免会听到小孩嬉戏打闹的声音,他静不下心来,就想着去京城的寺庙住。”
“那你哥有没有提过让你来寺庙住?”沈宁问道。
唐以寒摇了摇头,表示没听唐祭提过。
“你哥是什么时候来到寺庙的?”沈宁想听听唐以寒说的与刘大寻说的是否一致。
唐以寒想了很久,回道“十年前他告诉我他想去福安寺庙,我劝了好久他不听,就在第二天辰时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这与刘大寻说的一样。”沈宁对尢晚卿说道。
就在此刻,赵伶心中充满了怀疑和坚定,他完全不认同唐以寒所说的话,并且坚信唐以寒就是那个残忍的凶手!
此刻,赵伶心中满是疑虑与笃定,她对唐以寒的话全然不信,认定唐以寒就是那残忍的凶手。
只见赵伶双眼圆睁,目光中似有怒火在燃烧,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唐以寒,声音虽有些微弱却充满了力量,愤怒地喊道:“娃儿哟,你分明就是在扯谎!老身可不会被你蒙骗,老身晓得真相!”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仿佛这怒火能烧尽世间的不公。
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愤怒与坚持,那微微颤抖的身躯,显示出她内心的波澜。
面对赵伶如此激烈的指责,唐以寒一脸茫然与困惑,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赵伶,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说谎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试图解释,但赵伶却根本听不进去。
赵伶微微颤抖着身子,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岁月的沉重。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沧桑感:“娃儿啊,老身特意寻到你,把那装着证据的篮子拿与你瞧,为的就是让你晓得,你那哥哥已遭了不幸,没了性命哟。老身这般做,不过是盼着你能站出来,给你那可怜的哥哥讨个公道哇!哪曾想,你竟还在这儿百般抵赖。”
说到此处,赵伶的眼眶渐渐泛红,浑浊的双眼中泛起泪光,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神色,她微微摇着头,仿佛沉浸在那些令人悲痛的往事之中,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上写满了对死者的痛惜与对不公的愤懑。
在场的尢晚卿所有人都感到很疑惑,萧颜开口问出了大家心里的疑惑“赵伶,你与唐祭是何关系?为何这么做?”
赵伶的嘴微微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在嘴边打转,接着嘴唇轻轻碰了碰“他像我死去的儿子。”
十年前,她见到老和尚带回来了唐祭,她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唐祭,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亲切感。
那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她瞬间失去了平日的镇定和矜持。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双臂,想要紧紧拥抱这个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孩子。
唐祭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透露出一丝善良和纯真,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特殊的情感纽带。
面对这位热情洋溢的妇人,他没有丝毫犹豫或抗拒,而是欣然接受了她的怀抱。
她从那以后,她便将唐祭视为自己的儿子,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
每天清晨,她都会精心准备美味可口的食物送到唐祭手中;每当季节更替,她总会提前为唐祭挑选合适的衣裳,确保他温暖舒适。
当她得知唐祭死时,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她没能为自己儿子的死讨回公道,让她愧疚一辈子,那么今日她不可能不管。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送冥币和阴钞?”唐以寒不解。
“因为我想试探你,你会不会因为看见冥币和阴钞而感到心慌。”赵伶说道。
其实,赵伶送冥币和阴钞不仅仅是一种告知唐以寒唐祭已死的方式和试探,更是她情感的一种宣泄。
尢晚卿看了看坐在上方的洛时淮,她问唐以寒“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得知唐祭死后依旧去赶考?”
尢晚卿的问题把唐以寒问住了,唐以寒动了动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唐以寒,你是想不出来说什么了是吗?”萧颜问道。
众人见唐以寒依旧不说话,洛时淮只能让人带着唐以寒去牢房了。
洛时淮把人都驱散后,把自己去醉梦阁的事情告知了尢晚卿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