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理解。你阻挡我的理由、意义。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螳臂挡车。”
从澎湃的魔力当中出现的黑色球体和透明球体漂浮在德纳伊尔周围,本应被亚什利特烧尽的十个球体再次出现。
背后黑暗中浮现的女性面具睁开了眼皮。那里没有眼球,只有空洞,只有黑色的眼孔。
德纳伊尔周围漂浮的两个球体……嵌入了那空洞的眼孔。
透明的球体和黑色的球体都染成了红黑色,咕噜咕噜地动了起来。
从面具的眼珠里,魔法废晶像眼泪掉落了下来。
“所以把一切都化为虚无吧。”
成为眼珠的两个球体和在德纳伊尔周围漂浮的八个球体闪耀着。从球体中,亚什利特感觉到有一种被窥视的寒意袭来。
(来了——!)
亚什利特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十个球体释放出魔力。那是极其简单,但速度极快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射出的光线追逐着亚什利特。一次又一次,德纳伊尔魔力释放出的光线就像无穷无尽的雨。
“呃……!”
终于,有一道光线擦过亚什利特的右手。被击中的地方像被锋利的刀刃削去了皮肤,出现了伤口。但是,更致命的是亚什利特察觉到。
“什么,我忘记了什么……!”
有一种从自己体内失去什么的感觉。像融化一样消失。亚什利特脑海中本应记住的魔法术式。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魔法无法使用了——但他明白自己的知识出现了一个空缺。
“我的术式‘现实的留白’,是达到第四阶的我的根基。你的术式也全部,都变成空白吧。”
亚什利特第一次对德纳伊尔的魔法感到恐惧。
亚什利特更加拼命地闪避,被直接命中的后果不言而喻,哪怕是擦到也绝不允许。
每次被击中,能使用的魔法术式就会消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样下去,能打倒德纳伊尔的魔法就会消失殆尽。唯一的安慰是,对于德纳伊尔来说,这似乎也难以操控,他的魔力在泄漏。
但是——!
“‘火灵之祈’!!”
亚什利特释放出的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烧尽袭来的光线——在释放出的十道光线中,只有仅仅两道被阻挡。
亚什利特的魔法一接触到光线,就像被扑灭了一样失去了势头。
——在那之前,会被杀掉!
这就是第四阶和第三阶魔法的差距吗?还是德纳伊尔的王牌太强了?
亚什利特滑进从十道光线变成八道光线时产生的缝隙躲避。亚什利特想直接攻击使用者德纳伊尔,但那些释放光线的球体为了保护德纳伊尔而在其身边漂浮着,让亚什利特一时无法靠近。
“啊……!‘虚幻魔蛇’!!”
光线无情地割裂了亚什利特的肩膀。和血一起掉落的是魔法知识。
这个第一次使用的魔法术式,从亚什利特的体内消失了。亚什利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刚才是怎么使用的火焰魔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牌不断失去,被夺走。
在生命耗尽之前,亚什利特可以使用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化为虚无,能使用的最大手牌也只是在争取时间。
亚什利特用从背后生长出的黑色巨蟒勉强抵挡剩下的光线。
“很可怕吧。很痛苦吧。为了某人舍弃生命……为了某人成为盾牌……世界并不会因为这种漂亮话而转动。”
“会转动的!这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你不也说过,是为了自己吗?说到底,人就是这样行动的。以表面的伪善标榜正义。”
“没错,就是!帮助别人也是为了自己!”
一边弹开、躲避着不停射出的十道光线,亚什利特一边叫喊。
“自己痛苦的时候会想吧!很寂寞很痛苦!希望有人来帮助!希望有人,伸出援手!!”
亚什利特想起了乌瓦尔和格里亚雷向自己伸出援手的那一天。想起了在村里的小屋里,向身为麻烦制造者的自己伸出援手的两人。
“我就是这样被大家帮助的!!”
想起了成为战场拾荒者后一直为自己担心的罗亚。卡雷贾斯佣兵团,从未让亚什利特一直孤单一人。
“这里的人们接纳了我!!”
想起被迪拉斯科家收养的时候。想起一见面就紧紧拥抱自己的罗莎琳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纳自己为弟弟的艾丹。真心关切才斥责自己的夏特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露易。
“和这里的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
想起塞尔多拉总是充满自信的声音。一边读书一边不时留意周围的罗诺斯蒂科的视线。一起欢笑的卢米娜的笑容。成为贵族养子后,亚什利特绝对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讨厌寂寞!不想再孤单一人!我是什么领域外什么的!?管他呢!我就是讨厌周围的人消失!不想大家被无情地夺走!所以那天我扔出了手帕!!”
这次亚什利特像耍赖的孩子一样叫喊。因为周围的人,才有了现在的自己。所以那天,亚什利特面对无理奋起反抗。只是旁观,世界绝不会改变。
“这就是你阻挡我的理由?因为害怕孤单,这种渺小的愿望?”
“大小无关紧要!这就是我,现在的我的生存方式!!”
在亚什利特心中回响。
“我认为想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而改变的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这是卢米娜的母亲弗伦蒂娜说过的话。
“那个背影如此耀眼!!”
在亚什利特心中闪耀。
母亲那摆脱恐惧奔跑的高大背影。
“想要回应那些话!!”
在亚什利特心中反复。
“让我的人生,能觉得还不错……让我能为你感到骄傲。”
这是引领自己的乌瓦尔的声音。
“我选择了这条路!!”
帮助周围的人,守护有自己存在就不会寂寞的世界。希望在远方的人们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亚什利特在不断失去体内术式的同时,用坚定的目光继续阻挡着德纳伊尔。
“呵呵呵,无论多么有力,多么动听的理想信念!魔法全部被我消除了就毫无意义了!漂亮话就这么消散吧……真遗憾啊,不得不亲手消灭有前途的后辈!”
“呜……呃!”
黑色的巨蟒被破坏消失,红黑色的光线灼烧着亚什利特的左腿。正如德纳伊尔所说,无法突破就没有意义。这次消失的是什么魔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亚什利特能采取的手段越来越少。
(要用王牌吗……!不,现在用也只是争取时间!)
虽然抵挡住了德纳伊尔的攻击,但情况并未好转。想点办法,下一步。不管怎样,寻找可能性。超越这个男人的方法——!你一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吧!
“亚什利特……亚什利特!!”
在卢米娜祈祷般的声音中,亚什利特回过神来。尽管德纳伊尔的光线发起了如此猛烈的攻击,却完全没有瞄准卢米娜。明明瞄准卢米娜的话,亚什利特就连躲避的选择都没有了。
(是吗……是因为不想用光线击中卢米娜小姐消除失传魔法的术式吗。卢米娜小姐是——)
思考着德纳伊尔不攻击卢米娜的原因,亚什利特猛地将视线转向卢米娜。想起了前夜祭之前,在图书馆和罗诺斯蒂科一起度过的时光。
“也就是说……返祖?之类的东西吗……?偶尔会有出生就拥有部分失传魔法术式或者完整术式的人,我们这么称呼他们。”
亚什利特终于找到了唯一可能逆转的可能性。这只是天马行空般的假设。即便如此,这或许是在这绝望状况下唯一能扭转局面的方法。
没错,就是“失传刻印者”——出生就拥有术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