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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绵绵情意

    “此前汇春堂个中小事儿你不知情,那时润璟在外门无人帮衬,兜兜转转十余载,最后无意与云容相识,得了机会,也算找到了自己的修行路。”云影言简意赅将大致情形告知。

    云容能做出这类菩萨心肠的事儿来,云琼并不觉奇特。

    毕竟如今云容的师傅药药子的首席弟子还未选定,一众师从药药子的弟子们,都暗地里互瞧不顺。

    鸡毛蒜皮的口角之争事小,甚至有的都不端着炼丹师架子,大打出手快成常态。

    只有云容逢人便让三分,能得个相安无事。

    待热闹散去,谢泛玉坐在桌前,再次翻开那本册子。

    如此背景下,能得这般坚韧甚至还带底纹纸张,身份显然不低。

    再观其字,龙飞凤舞,潇洒自如,端得是下笔时并未过分思虑。

    内容虽然寥寥几十张纸,却极尽精华,拗口陈词并不多,反而更致力于为读者更为迅速理解其意境。

    待读毕,谢泛玉还有些意犹未尽感。

    而且,他也发现了新问题——

    这些不过冰山一角。

    书此内容主人,明显还有更多体悟。

    如此看来,这册子倒更像临时写出来打发云琼所用。

    谢泛玉将册子于掌中翻来覆去摆弄,像是漫不经心随口询:“谢池,云琅玕这东西哪儿来的?”

    谢池稍作思量,只回道:“他没说谎。”

    “但其中干系略广,再多的,只能说是他的小特权吧。”

    “知道了。”谢池如此回应,谢泛玉心中自有谱情形之下,心领神会。

    “你打算与云琅玕同去吗?”谢池则是更为关心方才云琼邀约。

    谢池鼓动道:“秘境哎,以你如今身份和所处峰的特质,自己提出想去很麻烦的。”

    秘境这类地点,只有两种“出厂”方式。

    除天然外,便是上境修士人为收纳,甚至开辟。

    天然秘境中,灵兽、灵植更为多些。

    上境修士人为收纳、开辟秘境,通常都是用作洞府,或存放稀罕各色灵宝一途,是以人为痕迹充沛。

    能被其他修士窥探踏足,足以说明此地无主,或主人已故,或是不再稀罕此地,予以抛弃。

    很多再无进境,大限将至的上境修士,会把自己生前衣钵放置于秘境,以多种手段予以保护。

    只有过五关斩六将的有缘人,才能得其传承,再燃薪火。

    云琼所提及近期开放秘境,名为“雾霭林”。

    因着天然秘境中炼丹师所需材料更多,有修士前辈留存机缘概率不大,所以进入门槛极低,且元婴期及上不可入。

    但讲现实的,炼丹师这工种,但凡稍有能力者,到哪儿都是座上宾,根本无需自己下场干脏活累活。

    想要什么稀罕材料是峰中一时没有亦或暂无资格取用的,只需放出消息,便有愿结交的马不停蹄上门来送。

    是以云影想都未想,便一口回绝云琼。

    云影不感兴趣,云过自然也不会同往。

    谢泛玉则是以秘境开放尚早,想想再做回复暂且搁置了此事。

    谢泛玉收了册子,钻进修炼室,坐在圆桌前思忖片刻,“目前灵丹峰把我当天才,给了不少特权,此类地方去的话,有些浪费时间。”

    不过他理解谢池对圣母值的需求,不必谢池直言,他亦能知晓它到底因何故希望自己前往。

    “不过——”谢泛玉话锋一转,“如今圣母值见底,于情于理,都该想想法子。”

    “秘境倒是个收圣母值的好去处。”

    “但身边跟着云琼,不方便。”

    “届时得想办法把他支走。”

    谢池得偿所愿,狗腿的笑眯眯给谢泛玉倒了杯水,推到谢泛玉面前:“那就辛苦啦~”

    ……

    有云琼在,谢泛玉想去秘境,一切手续全省,只要人到便是万事皆备。

    秘境入口阵法所处位置,倒不如说所有入口,都想方设法离破矩峰越近越好。

    这种地理位置规划,主要为着方便破矩峰来做日常维护。

    雾霭林入口外是层层叠叠,像盘子似的广场,依托山峰开辟,错落有致,极大程度保障容纳弟子数量。

    底层广场上人头熙攘,悉数是早早到此,只等着时辰一到,便入秘境采集、寻机缘的内门弟子。

    云琼因着身份高,站在离入口最近,也是最高台子上。

    照旧是那身亮银轻铠,不管到哪儿都耀眼夺目。

    谢泛玉几个纵跃,便来到云琼身旁,一同等待秘境开启。

    栖霞宗弟子浩如烟海,谢泛玉的名字,提起来不过小范围内才有人知悉。

    但云琼可是出了名的人物,至少有关他的“传说”跑得挺远。

    如今他径自立于云琼身畔,与云琼相熟模样,少不得要接受无数道视线审度洗礼。

    云琼最近因谢泛玉关系,同云影走动多了些。

    此前虽说也相识,但云琼性子,实可归到过分孤傲中去。

    如今的多些走动,至多只能算作云影一头热,还总因为云琼的修炼狂魔体质抓不到人。

    云影好拾掇人的毛病分毫未变,竟是抓着空子,把云琼上下也给更新换代了一遍。

    此前被其评为“娘们唧唧”的储物镯,如今也出现在他手腕子上。

    再观束发所用,也被云影从发带给替换成了发冠。

    银质立体云纹缠绕而上,将墨发约束其中,俨然和谢泛玉的是个同款。

    褪去半分青涩,增彩不少翩翩少年郎气质。

    云琼手腕一扬,取出个符篆,递给谢泛玉:“这是求救符篆,进去若有异样,点燃以向周遭同门求救,没什么大用。”

    待谢泛玉颔首接过,他又掏出样儿东西。

    这回是个通体碧绿的小牌子。

    “这个你保管好,与符篆用途大差不差,捏碎可召在外守候的一名元婴期下弟子前来相援。”

    他又悄声补了句:“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其实没用,但你还是带着,以防万一。”

    与他们同台而立的,是几个资质同样出色的内门弟子。

    旁边儿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瞧云琼这般好声好气同个小人物讲解,鼻子里哼出声不屑来。

    但见谢泛玉腰上悬着玉珏,识得出身份,便未开口讨嫌。

    可云琼这性子,哪是受得了半分委屈的?

    “蛮牛,你对我有意见?”云琼当即冷了面色,目光锐利直射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被叫“蛮牛”,青年当即被挑起火气,倒打一耙愤愤不平道:“区区贱民!不就是出身便利了些,便可随意无礼,还拖家带口的行方便了?”

    他声音不小,此言一出,惹得方打量完这边的目光再次汇聚。

    叫云琼再跟这牛脑袋说下去,绝对要先打一架再行正事儿。

    谢泛玉摆摆手,断了云琼发言:“这位牛道友,若鼻子不好,大可去治,打洞穿环还是割以永治,与我等无关。”

    “没必要带着病根儿还要如此勤恳,争做表率。”

    “方才牛道友为着旁的弟子愤愤不平,质疑我行过方便,那我便同牛道友解释一番。”谢泛玉半点儿发言机会不给,却是随和友善笑着,似真在予以说法,“在下不才。”

    “初入灵丹峰,凭的是炼丹一途小有些聪明,出过初学之际七日成一品丹小小成就。”

    “如今忙着修炼,近三、五月过去,进境不佳,堪堪能成三品丹罢了。”

    谢泛玉此番话说得足够谦虚,态度还温和友好,君子之风尽显,却是暗戳戳连骂带拿成绩压人。

    云琼可是早领悟过谢泛玉的嘴多会噎人,如今见别人被谢泛玉拿话使劲儿挤兑,为着保持在外形象,憋笑憋得辛苦。

    “你!——”青年被谢泛玉阴阳怪气好一通含沙射影,气恼不过,又不知如何回嘴,正欲抬手挥拳,却被只纤纤玉手捏住指节。

    女子一袭白衣,气质出挑,站在一众男子间分毫未见怯场逊色。

    她笑吟吟扳开青年的手,规劝圆场道:“南哥,本就是你不好,莫再动肝火,徒惹人瞧了笑料去。”

    注意到女子修为,谢泛玉不由感慨,虽然都称之为天才,但人类与人类的参差着实够大。

    云琼是这里头的顶尖战力,独一份的金丹后期,且瞧脸便知其年龄最小。

    而这群能同云琼站到一处的,竟最高不过金丹初期。

    这对男女筑基大圆满,同如今筑基后期的谢泛玉不差什么。

    只不过谢泛玉用了蛰伏术,一直将自己修为掩饰,表面看着仍是筑基初期。

    她对谢泛玉施以一礼,柳叶眉略弯,一双狐狸眼蓄满笑意,面庞棱角却属温婉可人范畴。

    如此组合,搭配起来不突兀不说,还多出几分天然柔媚风情。

    “道友莫怪,他偶会有些过分嫉恶如仇,瞧不得不平之事,性子也急躁,如今看来,实乃误会。”

    同谢泛玉温声道过歉,她又拉着被她唤作“南哥”那男子,巧笑倩兮的介绍道:“这位是呼延南,小女姓梁,名单一个秋字。”

    “南哥乃是周朝十七皇子,小女不才,不过个外戚,纯属幸运加上南哥襄助,才得以来栖霞宗修行。”

    “敢问道友名讳?”

    呼延南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但偏偏梁秋什么都没做,只拉个手,顺带场面做下劝解句,他便不再发作,只免不得鼻孔看人罢了。

    看来云琼这小保镖杵在一旁,挺唬人的。

    呼延南这脾气,没一开始就对云琼动手,反而对自己只口角不过,抬手便要行暴力行径,其捏软柿子的德行,配合现下憋屈模样,当真叫他看着带乐子。

    谢泛玉能狐假虎威,连个表面功夫都不大想做,也懒得同她计较唇舌功夫,便动也不动,淡淡道:“谢泛玉,字润璟。”

    梁秋似浑然不知方才呼延南与谢泛玉如何结下梁子,当是初识般热情,毫不见尴尬:“呀,我就说,总觉得润璟仪表堂堂,好似从何处有所听闻。”

    “原是灵丹峰新贵。”

    她语含歉意:“栖霞宗海纳百川,弟子不计其数,一时未能分辨,多有失礼,还望润璟海涵,不同我等计较才好。”

    谢池终于忍不住吐槽道:“这女人可真会说话,跟你有的一拼啊,小玉。”

    “分明是她那个‘南哥’先恶心人!”

    “搁那儿假模假式说呼延南不是,兜兜转转的捋下来,如今搞得倒不像是呼延南鼻子犯贱。”

    “反而是你个才有点模样的无名小卒,咄咄逼人,欺负老实人呼延南不会说话,一激将就动手被你牵着鼻子走呢~”

    谢池围观热闹,就喜欢嗑个瓜子,最好再有个果盘儿什么的。

    此刻它“咔哒、咔哒”一边嗑瓜子吐皮,一边不耽误嘴里含含混混念叨:“还特意把宗门外那套身份拿出来讲给周围人听,利用这茬顺势找找‘追随者’潜力股,一箭双雕,厉害厉害——”

    谢泛玉并未对梁秋再予理会,只略颔首,便扭头同云琼轻声道:“方才提及这牌子,琅玕似乎还有未说完的事情?”

    云琼觉得没什么好炫耀,便摆摆手:“就那点儿作用。”

    梁秋热心肠插进话来,凑近些道:“润璟有所不知,这碧色小牌,是被宗门看重的证明。”

    “一般弟子都拿不着的。”梁秋感慨羡慕道。

    “好在南哥同小女子有些‘同乡’情谊,愿捎带着,小女也能沾些光,至少遇见危险不至太过无措。”说到最后,她含情脉脉看向呼延南。

    梁秋当得是好秀了把绵绵情意,请周遭方才冲突开始,就关注这边儿的弟子们饱餐顿狗粮,同时给足呼延南面子。

    呼延南感受到那些艳羡目光,之前被谢泛玉讥讽不快一扫而空,腰板儿都挺直不少。

    虽稍纵即逝,可谢泛玉仍瞧见了,如今凑近的梁秋扭头时,唇畔一闪而过的不屑讥笑。

    这话谢泛玉没法对云琼说,便对谢池道:“看到没,谢池,还是个白莲花,这下你的圣母值大大的有。”

    “啊?为什么???”

    谢池CPU狂转,仍跟不上谢泛玉思路:“什么白莲花?”

    它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但紧接着,它所言显然是根本没领悟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