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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方运把头探出车窗,二十多辆马车跟在后面,全都是词会书生们的车。
“可能是顺路,不用管他们,先送贺兄回家。”方运道。
贺裕樘急忙道:“我家离这里很远,等到了你家我走回去即可。”
“这样吧,先送我回家,然后让大牛送你回家。”
“也好。”贺裕樘道。
马蹄踏着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进入市区,车速减缓。
马车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叫卖声。
“看了《西厢》会谈情,读了《枕中》当大儒!双甲圣前童生方运出书喽!快来买,买《西厢记》的话,原价出售《圣道》和《文报》!”
贺裕樘听的清清楚楚,扭头看向方运,怒道道:“怎么有人打着你的名号卖书?还什么当大儒,简直岂有此理!走,咱们下车,把他们送官,太不像话了。”
“咳!那书的确是我写的,现在全城许多书贩都跟我的书铺合作。”方运道。
“这……”贺裕樘瞠目结舌,他想不通一个有着远大前途的圣前童生为什么会用这么狂妄的词语宣传。
“读书要花很多钱,我不能坐吃山空,所以就写了两部通俗卖。这广告语是我想出来的。哦,广而告之,简称广告。”方运道。
贺裕樘沉默片刻,问:“不会影响你学业吧?”
“不会,我只在练字的时候写这些通俗。”方运道。
“那就好。若真是你写的,我也去买一本。”
方运道:“你要是想看,我明日就把书带到族学。”
“孔圣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若给了我,其他先生怎么想?要是因为我让你送别人那么多书,那不太好。不如这样,我买你的书,你写句警句送我。”贺裕樘道。
方运心想这不就是签售么,于是道:“也好。”
“那广……广告语也是你想出来的吧?别人可没你这么大胆。”在方运看来很普通的事,但在贺裕樘看来却是惊世骇俗。
“广而告之嘛,自然要一鸣惊人。”
“要是有人拿你这些广而告之攻击你文名怎么办?”贺裕樘慢慢接受了方运的说法。
“我是书店掌柜,经营都是伙计们去做,我只有不查之嫌,怎能害我文名?”
“说的也是。”
马车靠近小推车,贺裕樘看到上面的广告语有“剑眉公李大学士邀您提前看下月《圣道》神文《枕中记》”的字样,吓得脸都白了。
“方、方运,你这么做真的经过剑眉公同意了?”
“没有,但我相信李大人不会在乎。”
“你真是不怕死啊,胆子比妖王都大。”贺裕樘无奈摇头。
后面的马车路过,也听到那个书贩的叫喊,甚至看到幌子上方运的名字。
严跃轻蔑地道:“你和柳子诚都高看了方运,你看他这手段,只比下作好那么一点点,谁家是这么卖书的?我看啊,他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了文名就涸泽而渔,难成大器。”
管尧源看了看书贩的手推车,点头道:“怪不得是小县城出来的寒门子弟,哗众取宠的低贱手段倒不少。要是我出书,直接去找三大书商的执事,到时候大源府三成书铺都会宣传我的书。这么个卖法,一年至多能赚几百两银子,够做什么的?让车夫看看,跟紧点,别跟丢了。”
严跃探出头看,道:“方运的马车就在前面,跟不丢。”
方运的马车七拐八拐,停在家门口,方运从车上下来,对贺裕樘道:“贺兄告辞。”
“告辞。”贺裕樘刚说完,发现方运扭头看向来时的方向,面色有些冷。
“怎么了?”贺裕樘跟着下车,就见极多的马车挤在巷子口,车上的人纷纷下车,向这里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词会的举办者管尧源,面带和善的微笑,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身后的几个人则面色不快。
这些人身后面还有许多府文院的秀才,济县的高明鸿就在其中,他大喊道:“方运,我们本来准备离开,可管尧源他们的马车一直跟着你,可能要对你不利,我们就跟来了。”
管尧源立刻抱怨道:“你们真的误会我了。我来这里是再次向方运道歉的,方运,你放心,我今天回去就马上宣扬你的才名!我会自己出钱,把你的这首《蝶恋花春景》印一万张,分发给读书人。这样你们相信我了吗?”
方运不为所动,道:“管兄客气了,不久之后我自会出一本词集,不劳管兄。家宅简陋,又没备什么酒水,就不邀请诸位进去了。”
方运说话间,看到又有别的人出现在巷子口,其中竟然有一个全身披甲的马蛮人,异常高大,单手握着一把足足一丈长的巨斧,两眼像是两只大铜铃。
马蛮人身前站着一个挺高的人,可那人只到马蛮人的胸口。那人身穿黑色长袍,身形富态,面相和善,笑眯眯地看向这里。
管尧源道:“唉,你还是不信我,也好,日久见人心。在下告辞。”
一旁的严跃却愤怒地说:“方运,你就算是双甲圣前,可你终究是童生,管尧源都已经这么低三下四,你为何还得理不饶人?你就这般瞧不起我们文院的秀才?你就这般蔑视我们士族和英社?”
“严跃,屁可以乱放,话不能乱说。你和管尧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当我们看不出来吗?”方运厌恶透了这个严跃。
管尧源急忙拉着严跃道:“你少说两句,我们走。方运,我们以后再聊,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一定陪酒道歉。”
严跃立刻大喊道:“方运,你这卑鄙无耻小人,我今天作一首诗送你!你听好了:家徒四壁不知羞,只会口舌逞英雄,不知道是童养媳,还是媳妇养童生!”
在场的人惊呆了,严跃这话太恶毒,这诗要是流传出去,再有人添油加醋一番,那方运必然会变成一个无能又只顾自己不顾童养媳死活的伪君子,只要给方运扣上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帽子,那他以后文名再大也会被人唾弃。
“混账!”管尧源一巴掌抽在严跃的脸上,把严跃打得连连后退,撞在墙上。
“你……”严跃好像怕了管尧源,低着头不说话。
管尧源立刻对方运道:“方运,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还是寒门子弟,连来大源府的马车和路费等都是别人送的。你虽然穷了点,虽然住得地方简陋,甚至为了赚钱用那种读书人都不屑的方式去卖书,可我相信你是有骨气的。”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图穷匕首见了,管尧源这等于在明着攻讦方运。
不等方运说话,巷子口外那个微胖男人大声道:“谁说那是读书人不屑的方式?我们玄庭书行决定向方双甲求购整套卖书手段,一次支付五千两白银。另外,我们愿意再支付五千两白银,收购《西厢记》一书在圣元大陆的售书权。若是方双甲愿意签订一份文书,把以后所有作品由我们玄庭书行销售,我们可以额外多给他半成的收入!现在,谁说他方运是靠童养媳?”
众人大惊。就算严跃和管尧源家里是望族,一年顶天也就赚七八千两,方运一个卖书的手段加一本书的销售权就能卖一万两?不会是方运请来撑场面的吧?
所有人都仔细看那人。
在场的都是府文院的秀才,经常见到府城的名流,几乎都认识这个男人。
“唐大掌柜!”所有秀才都弯腰拱手,极为恭敬。
管尧源和严跃也胆战心惊地向唐大掌柜行礼。
玄庭书行是圣元大陆三大书行之一,占据圣元大陆两成多的市场份额,其股东是多位半圣,而陈观海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玄庭书行也是景国最大的书行,占景国书籍市场五成的份额。
玄庭书行在每州设一最高主持者,职务就是大掌柜。
一州最大的书商不算什么,但如果背后是多个半圣世家,就算是州牧或州院君都不愿得罪。
高明鸿幸灾乐祸地看着严跃,道:“你不是骂我们寒门子弟吗?你不是说方运不会赚钱么?有唐大掌柜在,你还能说什么?售书权就能卖五千两银子,这书一共至少能卖出二十万两银子。”
严跃顿感慌乱,柳子诚教他攻击方运好吃懒做不会赚钱,可没想到方运一个人赚的比整个严家还多,事情传出去,搞不好那首歪诗不仅不能害方运的文名,反而会让更多人对方运的感兴趣。
唐大掌柜看向严跃,问:“你叫严跃是吧?我见过你老子。你瞧不起方运?很好,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要是你在半刻钟内拿不出一万两银子,我打烂你的嘴!然后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要是你靠自己赚不到一万两银子,我打断你的腿!老马,你盯紧他,三天后他要是写不出《西厢记》那样的好书,剁了他两条腿!”
“嗯。”那马蛮人答应一声,死死盯着严跃。
严跃倚着墙壁,面无血色,他没想到羞辱方运不成,反被羞辱,甚至面临未知的惩罚,他听说过唐大掌柜许多事情,有人用八个字形容唐大掌柜,心狠手辣,日进斗金。
严跃心中一片绝望。
“完了,他既然认识我爹,必然知道我出身望族,可即使这样也敢剁我腿,说明方运可以帮他赚极多的钱。他竟然舍得给方运一万,那他就有信心从方运身上赚到两万甚至更多。我爹会为了我跟玄庭书行翻脸吗?不可能!他为了向一个童生示好,竟然威胁我一个堂堂秀才!他到底有多么看重这个方运!”
管尧源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在下管尧源,叔父在京城吏部任五品主事,是左相门生。这件事是一个误会,还望唐大掌柜给严跃一个机会。”
“你想阻我?”唐大掌柜阴森地道。
“不是……”管尧源话未说完,那在数丈之外的马蛮人突然张口吐出一口唾沫。
那唾沫竟然发出刺耳尖锐的破空声飞向管尧源,不等管尧源反应过来,唾沫击中他的额头。
管尧源惨叫一声,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疼得他紧紧咬着牙,吃力地坐起来。
“蛮帅。”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用唾沫伤人的马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