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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就当做奖赏功臣之女,哪怕就当慰藉出海回来的三军人心,求王爷,怜悯臣妾吧。”
魏明煦听着,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只瞧着李婧明明是刻意梳妆打扮了的样子,一身娟纱金丝裙,在烛光下更显得娇媚,她模样原本就长得清丽,又只不过着了淡妆,在烛光下更显得娇怯可爱,她将话说得那样卑微,又不禁让人觉着可怜。
“你起来吧。”魏明煦终究说了这样一句。
李婧如蒙大赦,站了起来,赶紧上前伺候着,给魏明煦盛了一碗粥,伺候着碗筷,送到魏明煦面前。
魏明煦正好饿了,也便吃了起来,李婧看着魏明煦一口一口地吃着那粥,心中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立在一旁的费嬷嬷看了一眼,那粥里,自然是加了旁的东西的。
她要冒险,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心思白费,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冒险,自然要万无一失才行,可不能将所有的宝都压在魏明煦对她的怜悯之上。
费嬷嬷瞧着魏明煦用着宵夜,便识时务地退了下去。
李婧立在一旁,伺候着魏明煦,一边尽力地说着好话,多是夸赞着自己哥哥和父亲对魏明煦的忠心,以及二人这么多年,为魏明煦所做的那几件大事,歌功颂德,魏明煦听着,心中也是畅快。
“……王爷既然有心,以后荣登九五,膝下自然不该子嗣单薄,王爷洪福齐天,如今有了九姐儿,又有了疏哥儿,将来若是充盈后宅,一定会儿孙满堂的。”李婧的话暖暖地挠着魏明煦的心。“王爷是九五之尊,难道还要为王妃娘娘守身如玉不成?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他无子无嗣的秘密已经揭开,不过是沐华裳当初的毒计罢了。自己并没有问题,只是靖王府后宅的那些妇人,被沐华裳用那样的方式绝育了。
而他,两翻见过林芷萱为了给他生儿育女的苦,也实在不忍心再让她的阿芷再在鬼门关上打滚了。
可是李婧之言不错,自己膝下不该子嗣单薄,也着实该充盈后宅,开枝散叶了。如此,才能在自己的子嗣中,择优择贤,以继承万世江山。这也是皇家,为什么一定要子嗣昌隆的原因。
况且,李婧的父兄有大功,自己的确不该这样冷落了她才是。
魏明煦就着小菜,喝了一碗暖疙瘩汤,胃里终于暖了起来,还意犹未尽,伸手让李婧帮着复又盛了一碗。
冬梅吩咐了人煮了醒酒汤回来,费嬷嬷却拦在了门口,冬梅心中暗暗觉着不好,想要推门进去,费嬷嬷却道:“王爷如今怕是用不着醒酒汤了。”
冬梅怒:“是王爷吩咐我命人熬的,要不要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说着就要进去,费嬷嬷瞧着冬梅强硬的样子,便索性也并没有再拦她,只让她敲了门问了,果然听见魏明煦在里面道:“不用了,退下吧。”
声音有些别样的疲惫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次日清晨,沈岩一大清早去给朔哥儿和小姐儿诊脉,谢天谢地,两个孩子的烧都退了下来。
林若萱衣不解带,在床前仔细照看了一夜,第二日,整个都透露着疲惫。
林芷萱昨夜,也几乎没有谁,陪着林若萱在屋里说了大半夜的话,林若萱一直在自责,觉着是自己的变心,自己与沈橦的亲近,造的孽,才导致朔哥儿此番遭难,林芷萱好言劝了她半日,让她珍惜眼前人,跟着沈橦好好过日子,没有必要自苦。
果然,那些口舌都是白费的,朔哥儿一好起来,林若萱的担忧跟着去了,那些异端邪说,也就不存在了。
早晨沈橦命人端着早膳过来的时候,林若萱看着他的眼神,终于也不再那么冰冷疏离。两个人算是好了。
林若萱原本还想留林芷萱在府里住些日子,又再三表了她对林芷萱的思念之情,姊妹两个也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
林芷萱却放心不下靖王府里,主要是孟建秋的事情,还是先打听明白了再说旁的,只好生劝了林若萱,又将沈岩留在了林若萱身边,还惦记着一会儿回了府,将府里的那些名贵药材和补品,尽力地往林若萱这里送些。
一大清早的,不过用了早膳,林芷萱便命人备了马车,打算回靖王府,昨夜也是一夜衣不解带,回去还要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再见芦烟。
况且,李婧也是有些担心疏哥儿和九姐儿的。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怎样了。
林芷萱回锡晋斋的时候,魏明煦已经去了早朝,可锡晋斋的一众婆子丫鬟看见林芷萱,脸上都是一种异样神情,仿佛都有些欲言又止。
林芷萱有些奇怪,刚一进锡晋斋,李婧竟然正坐在锡晋斋的妆镜台前,拿着林芷萱素日里梳头的玉梳,轻轻的梳着头发。
原来这就是锡晋斋,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奢华,是自己小小的澄怀撷秀所无法比拟的。
虽然澄怀撷秀也算是靖王府里十分华贵的殿宇了,可是于金丝楠木所建的冬暖夏凉的锡晋斋比起来,简直比茅屋草舍还要寒酸。
锡晋斋里,一事一物,无不精致,多是西洋海外的贡品,样样价值千金,甚至有价无市。
这就是林芷萱日日住的地方吗?
凭什么,她能住在这里,有魏明煦日日的宠信,而自己只能孤苦伶仃地独守空房呢?
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自己也该换个地方了。
林芷萱缓步出现在了她眼前的镜子里,她的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李婧吓了一跳,手里的梳子差点掉落在地上,李婧连忙站了起来,回身给林芷萱行了一礼,还没有开口,林芷萱扬手就打了李婧一个巴掌。
李婧吓一跳,要不是身旁的费嬷嬷扶住她,她怕是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当着一屋子丫鬟奴才的面,李婧没想到林芷萱对她还是这样丝毫不留情面,昨夜,自己在锡晋斋里睡了一夜,自己已经扬眉吐气,不再是从前那般是个不受魏明煦待见的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