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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急急忙忙地追出来,对林芷萱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地上这样凉,快穿好鞋,娘娘本来身体就弱千万别冻着。”
蓝玉说着便蹲下身来给林芷萱穿鞋,林芷萱却丝毫顾不上脚上的鞋子,只随着蓝玉的意思随便塔拉上了鞋。便快步朝着雪安走了过去:“你这些年去了哪?可好吗?”
雪安说:“很好,很多地方,就是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们。”
王佩珍赶紧赶紧劝着:“知道你们姊妹俩个见面亲,只是也没有在院子里头说话的道理。虽然春日了,还是有寒气。赶紧进屋里说话才是正经。”
林芷萱和雪互相扶着手一同进了屋里。两两落了座,这才说起了私房话。雪安今日骤然回来,王佩珍已经拉着雪安的手,问长问短了一整个早晨,原本是怎么都舍不得雪安的。她们母女两个见面了要说的话自然比跟林芷萱多。
好在雪安再三保证了这次回来要多住些日子,王佩珍这才放心,同意了和雪安一同来靖王府。
今天晌午疏哥儿的百日宴,林芷萱这个做娘的竟然没有出席,只和雪安躲在了锡晋斋里头,姊妹两个说了好半晌的话。王佩珍瞧着她们姊妹两个亲,便也没有打扰,外头王夫人来请,王佩珍便出去与宴了。
好巧不巧的,今日疏哥儿的百岁宴,楚楠和芦烟都有来靖王府与宴。如今因为廖家没落的缘故,廖玉菡在谢家也是备受冷落,楚楠扬眉吐气,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
而芦烟更是一早收到了林绛白即将要回京的消息,高兴得欢天喜地。
多少年了,她们姊妹四人竟然能如同当时青春少艾,再次聚首。林芷萱是想起当初在金陵王家给王家的老祖宗过寿,那是今生,林芷萱和她们姊妹三个第一回重逢。
当时年少欢颜不识愁,四个小丫头只会成日里胡闹,总想着从哥哥那里偷来地图,换上小厮的衣裳,偷偷地去外院的石林里头玩。那样单纯美好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可如今要这姊妹四人重新聚首,天知道有多难。
姊妹四人嘁嘁喳喳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是一下午,所聊的却还是当初的童年趣事,完全瞧不出几个人都是有了孩子的母亲。只谈回忆,只谈过去,却没有人谈如今,更没有人谈将来。几个人开心的小孩子一般,林芷萱名人去取了酒来,几个丫头竟然在锡晋斋里头把酒言欢。
这是这么多年林芷萱最开心的一天,她们姊妹三个聊着天喝着酒,竟然不知不觉的就醉了。林芷萱问雪安:“雪安你信不信人能重生?你信不信我们可以重活一遍?”
雪安疑惑道:“重活一遍有什么好的?”
林芷萱楞了半晌,道:“或许,可以弥补一些前世的遗憾吧。纠正一些当初犯的错误。”
雪安却摇头,道:“人生并无对错,只有因果。种如是因,得如是果。你以为的错,不过是从前自己种下的恶,你以为的对,不过是从前的善行结下的善果。
哪怕今生弥补了前世的遗憾,今生却终究与前世不同,弥补了前世的遗憾,还会有今生的遗憾。难道要再靠往生来弥补?
今生的恩怨,若是肯放下,那么今生就算了解了。若是执迷其中,哪怕轮回百世,遗憾和错误,也将会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林芷萱闻言,却也是感叹,道:“要是照你所说,的确没有什么好的。一样的生老病死,一样的嫁人生子,一样的人生百味,一样要尝过酸甜苦辣。只要活着,不愁家国天下,也要愁柴米油盐。其实长不大才是最好的。”
芦烟闻言却道:“要不要长大其实也是自己选。”
楚楠含笑看着芦烟:“是啊,所以你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才是最有福的。”
雪安因为身子不好,原本是不能饮酒的,只是今日高兴,才跟着喝了几杯。却终究是最有节制的,所以到了最后,就成了雪安这个醒着的人,给她们几个醉了的人讲故事,讲这么多年她走南闯北见到的故事,讲她见过的名山大川,讲她见过的风土人情,讲得林芷萱和楚楠、芦烟一脸歆羡的看着她。
就着故事,酒喝得更加酣畅淋漓。
雪安和芦烟都沉沉地醉了,林芷萱多少有些节制,所以并没有喝得很醉,便要帮着雪安一起照看两个喝醉了的人。可是林芷萱虽然嘴上说着没有喝醉,走起路来却已经有些不稳了。
林芷萱只是让丫环给几人都熬了醒酒汤,一会儿喝了醒酒汤,就让他们去偏殿里头躺着睡一会儿。
林芷萱高兴,强撑着领着雪安去看疏哥儿,去看看自己难得得来的儿子。这些日子林芷萱和那些乳娘嬷嬷们的苦并没有白费,不过才百岁,疏哥儿已经足足有十斤重了。
虽然和寻常百岁的孩子不能相比,可是疏哥儿毕竟是早产,当时傅为格说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如今却长得这样白白胖胖的,已经让林芷萱喜出望外了。
雪安看着那摇篮里的孩子,也是喜欢得不行。若是不雪安身子弱,又才喝了酒,没有力气,雪安真的想抱一抱这么可爱的孩子。
她身子虚弱,此生在子嗣一事上,是没有希望的了。好在道真已经出家,从来也不在意这些尘世之事。可没个女人对于当母亲的渴望,却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雪安看着那样娇小的人儿,脸上忽然显出了几分的担忧,对林芷萱道:“阿真夜观天象,曾经算出来这个孩子早产,九死一生。而且,靖王府今年似乎会有一场大劫。”
林芷萱诧异的看着雪安,已经满脸的担忧。
魏雪安却连忙安慰道:“你不必过分担忧,这天象之事,时常也是不准的。说不定只是他算错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小心些罢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我今次也给你带了几只白鸽回来。都是阿真亲手调教的,希望将来会于你有些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