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他与墨韶衍的日子极其难过。
墨韶衍自幼体弱,有一次被太子几人丢进莲花池,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后来,经过墨韶华的努力,终于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加上淑妃很聪明,及时醒悟,得了盛宠,他们的日子开始好过了。
可正因淑妃得宠,他也受皇帝的喜爱,危险便更多了。
他十三岁那年,无意听到了皇帝与淑妃争吵,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皇后见他锋芒太过,便找人在狩猎途中刺杀他与墨韶衍。
当时,幸好墨韶衍脚扭了,待在帐篷没出去,也刚好躲过了一劫。
他在那次深受重伤,可皇帝明明查到了凶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自那以后,他知道了必须收敛锋芒,才能护住他想保护的人。
后来……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别院到了。”
白荏苒正听得入神,听到车夫的声音,把头从墨韶华的肩上抬了起来。
墨韶华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脸,笑道:“苒儿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待会进了暖房再继续与你讲。”
白荏苒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底充满了心疼。
墨韶华与她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就好似再说别人的事情。
但白荏苒知道,皇家那种地方,他能活下来已属不易,受的苦定然不少,所经历的并不会只有他说的这些。
她随墨韶华下了车,才发现马车是停在了别院内,下了车便能看到一座二层的小楼。
马车中很是温暖,下了马车后,寒意袭来,白荏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墨韶华拢紧了她身上的披风,拥着她往小楼走去,“我提前让人来打点了,房中火盆早就在烘着了,进去就暖和了。”
“嗯。”
白荏苒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被晃悠的也有些累,而且胃里也有些不舒服,便随着墨韶华快步往房间走去了。
小楼外站着一群婢女,还有个年纪颇大的嬷嬷。
见到墨韶华过来了,嬷嬷带着婢女们赶紧上前来行礼。
“去将午膳送过来,除了送午膳不要打扰,本王要休息会。”
墨韶华脚步未停,拥着白荏苒打开门进了房间。
“是。”
一群人行了礼,赶紧退了下去。
几个婢女走远些,有个婢女惊讶的与那嬷嬷私语,“主子可是第一次带姑娘来这里,不过那姑娘可真好看,跟主子在一起可真配。”
那嬷嬷敲了一下婢女的脑袋,“主子也是你背后能议论的,怕是想挨板子了,赶紧去将午膳送来。”
今日早早有人过来通知了,说宁王殿下要过来休养两日,让她们把这里收拾打点好。
她们可是半分不敢怠慢,当即就准备了起来。
墨韶华以前每月都爱来这清净几天,这边的下人也都是范铎亲自安排的,都了解墨韶华的习性。
他每次来别院,极少会出房间,是个极其喜欢安静的人,没有特殊原因,她们从不敢打扰。
别院建成不少年了,她们却是第一次见墨韶华带女人来,难免的有些好奇。
白荏苒进入房间后,一股子暖意袭来,让她觉得无比的舒适。
墨韶华松开她,帮她把披风脱了下来,随意搭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房间很大,装饰极为精致,玉器摆件,古董字画都有。
旁边的窗边放着一方软塌,里面的地榻上的案几上放着一沓子书。
白荏苒看着房间的装饰,脑中便浮现出墨韶华坐在案几旁看书,还有躺在窗边软塌,开着窗,听风赏月假寐的模样。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墨韶华应该是也喜欢安宁的。
他争夺皇位的理由,绝对不止他路上与她说的那些。
红炉煮茶,茶香四溢。
墨韶华倒了杯热茶,送到了四处打量的白荏苒手里,“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不累?喝点茶暖暖身子。”
“不累。”
白荏苒接过茶,对着他摇了摇头,弯起唇角,靠近他,“你一路把我护的这么好,我也不冷。”
她真的没想到,墨韶华竟然还那么细心。
才二十出头的他,就这般内敛沉静,也……风流有趣!
在风云诡谲的皇家长大的孩子,是现在那些毛头小子不能比的。
墨韶华低头,她唇角轻柔的印了个吻,“我自然是不舍得我的苒儿冻着的。”
白荏苒只是轻轻抿了口茶水,就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了。
她拉着墨韶华的手,往旁边的软塌走去,“坐下,我看看你膝盖好些了吗?药带了吗?再给你上一遍药。”
“药在日晷那。”
墨韶华听话的坐下,垂眸看着白荏苒脱下他的鞋子,卷起了他裤脚。
他膝盖和小腿的伤瘀青虽然轻了很多,可却生了些许的冻疮,看的白荏苒心疼不已。
她微凉的时间放到他的腿上,墨韶华身体陡然绷紧,看到她似乎情绪不好,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都快好了,我都感觉不到痛了。”
不痛是假的,但确实是没有太严重了。
前日从雪地站起来那麻木的感觉,暖了之后从骨子里泛出的痛才是真的难受。
“嗯,喊你家那个大冰棍子把药送来吧。”
墨韶华听到她对日晷的称呼,嗤笑了声,唤了声外面廊下的日晷,让他把药送进来。
日晷打开门进来,恭敬的将药递给了白荏苒,然后出去关上了门。
白荏苒将冰凉的药膏吐到墨韶华的腿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们何时去见你要带我见的人?”
她心中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
墨韶华着急要带她见的人,对他来说,必然是很重要的人。
“吃了饭休息一会,我便带你过去,本想入夜去的,但想着入夜山路不好走,还是白日去。”
墨韶华想到那人,眼底涌出复杂的神色,隐忍着心中的酸涩之意,凝眸望着白荏苒。
他若不是这个身份,不是背负了血海深仇,那皇位并没有多吸引他。
可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才是常态,他的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所背负的东西也不是他能抛下的。
白荏苒给墨韶华上完药后,饭菜也送了进来。
白荏苒依旧吃的很香,墨韶华贴心的给她仔细的挑着鱼刺,鸡肉都是要给她剔了骨才放她碗里。
这么多年,白荏苒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当孩子宠,被人珍视的感觉。
她觉得,墨韶华倘若能一直这般对她,那她为他豁出性命又何妨?
吃了饭后,墨韶华让人收了碗筷,吩咐了日晷和星尘在外面守着,没他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房间。
就在白荏苒疑惑不已的时候,他拉着白荏苒的手走到了案几旁,在墙边的书架上碰了一下,墙边地面突然出现个暗门,暗门下出现了通往下面的阶梯。
呦呵!密室?还是密道?
墨韶华先走了下去,拿过了插在墙壁的火把点亮,对着外面的白荏苒伸出了手。
“走吧,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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