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您先拿着,我看六儿得在公社这边住几天,往后每天开药、吊水的钱,就从这里头出。”
老太太的眼眶再次发红。他们老江家是讲究的人家,老太太对儿媳妇比儿子还好,眼下出了这种事儿,又见谢菁琼这样,老太太既是心酸,又是欣慰。
那心里的感动真是甭提了。
但谢菁琼却心说,这算是投桃报李,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老太太对她们好,她肯定不会藏私,她也相信,就算是换成老二媳妇儿或者老三媳妇儿,也一样会这么做。
因为这是他们的家,家里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儿,其他人都绝不会置之不理。
之后,谢景全又安慰了老太太几句,这才走进病房。
“大嫂,你回来了?”
老二媳妇沈秀娟、老三媳妇徐丽英,这俩人心情不佳,但看见谢菁琼,还是打了个招呼。
这会儿孙秋怡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她守在病床边。
看着床上六儿小小的身子,那浑身青青紫紫的,手背上还扎着一根针,输液的橡胶管连着旁边吊水用的高架子。
她抬手摸了摸六儿苍白的小脸。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心里的难过,那真是甭提了。
谢菁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旋即,又将那些包子馒头拿了出来。
“你俩也多吃一点吧,不能这么干熬着。秋秋这边我来守着。”
说完她就拉开了一把椅子。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同样没啥胃口,俩人摇着头。
而就在这样的的担忧中,时间在逐渐地流逝。
后半夜的时候,江战霆他们回来了。
老两口毕竟年纪大了,已经熬不住了,歪在病房外头的椅子上睡着了,但病房里的谢菁琼和孙秋怡等人却是一直没合眼。
正好听见外头传来的动静,谢菁琼立即起身。
“我出去看看。”
推门而出时,就见卫生所的走廊上,江战霆他们风尘仆仆,几个男人终于回来了。
她定睛一瞧,发现江四弟身上沾着一些血迹,并且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仿佛掉了魂儿似的。
谢菁琼没说什么,转身冲着病房里招呼了一声:“秋秋,老四回来了。”
孙秋怡证了证,然后才起身。她从病房里跑了出来,一见江四弟,就立马迎了上去。
“老四……”她呜咽着,在江四弟怀中痛哭了起来。
江四弟也眼眶发红。
“没事儿了,媳妇儿,别害怕了。”
“大夫也说了,咱六儿手术做得很顺利,一定能好起来的。”
他这么安慰着,可一想六儿现如今的情况,他自个心里也发酸,红透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这两口子仿佛受伤的困兽一样在悲鸣。
江老头、江老头,这俩人本就睡得不踏实,这会儿一听见动静就立即睁开了眼。
看了看老四他们那边,老两口不禁叹了口气。
江老头沉默地握住了江老太的手:“没事儿了,别担心。”
全都这么安慰着。
而江战霆也走了过来,他一把抱住了谢菁琼,什么也没说,却拿宽厚的手掌去轻轻地拍着谢菁琼的背脊。
谢菁琼轻轻地摇摇头,“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江战霆轻“嗯”了一声。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但天总是会亮的。
……
大概是早上六点多,天色蒙蒙亮。
公社的街道上几近无人,四处飘满了朦胧的晨雾。而卫生所这边,病床上。
六儿那小小的身子忽然动了动,他感觉哪儿哪儿都疼。
“娘……”孩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守在病床边的孙秋怡和江四弟,他糯糯地唤了一声。
而老四两口子熬了一宿没睡,一听赶紧起身,扑到了病床边上。
“六儿,你咋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跟娘说……”
六儿小嘴一瘪。
孩子岁数太小了,讲话吐字都不是很清晰,昨儿又挨了栓子一顿打,而且还做了场手术。
麻醉已经退了,但小小的身子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他眼圈渐渐的红了。
“娘,六儿肚肚疼,六儿这是怎么了?”
孙秋怡一听就掉下泪来。
江四弟环住孙秋怡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旋即又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然而手刚落下,就发现孩子额头滚烫。
那脑门热乎乎了,几乎能把鸡蛋给蒸熟。
江四弟脸色一变,赶紧松开了孙秋怡,扭头就往外面跑:“大夫、大夫!!”
卫生所这边,值班的大夫一听,赶紧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
“咋了,咋了?又出啥事儿了?”
“大夫,我家孩子好像发烧了!”
大夫拍了下大腿,“这可不行!”
孩子才两岁,甭提如今刚做完手术,就算是寻常的两岁孩子,发烧也是件大事,一不小心甚至能烧出毛病来。
大夫赶紧拿出听诊器,为六儿做了个检查。又掏出一根温度计,让六儿含在嘴里。
这边的事情也惊动了江家其他人,全都担心地包围了过来。
谢菁琼也有些紧张。
这一宿,她时不时地就会为六儿喝点儿灵泉水。本以为六儿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但是,她似乎错估了小孩子娇弱的体质,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这么想着,她攥了攥手心,不禁想起了灵泉水中的灵泉髓。
如果用那个,六儿一定能迅速痊愈!
谢菁琼攥了攥手心,旋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做下个决定。
……
不久,大夫收回听诊器和温度计,连忙开了个药方,之后又给六儿换了一瓶药。
而谢菁琼也没闲着,她拿了个水杯,小心地加入一些灵泉髓。
那灵泉髓是晶莹的、碧绿的,色泽像极了水润的翡翠,落入水中迅速地融化开来。
没多久,谢菁琼就端着这杯水回到了病房。
“来,六儿,喝点水。”
谢菁琼坐在病床边,扶起六儿,将水杯凑到六儿的嘴唇边。
六儿轻抿了一口,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她看过来。
“大伯母,这个水水好好喝!”
谢菁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还疼吗?”
六儿茫然地眨了下眼,“好像不是很疼了?”
这孩子真是太懂事儿了。
刚做完手术,麻醉退后明明疼得不轻,小脸儿都白了,但见大伙儿忧心忡忡,他明明才两岁大,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什么叫做报喜不报忧,竟然自个儿悄悄地忍着。
谢菁琼怜爱地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然后又喂他喝了几口水,“来,再多喝一点。”
灵泉髓的效果实在太好,不久,六儿烧退了,一张苍白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卫生所外传来一阵骚乱声。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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