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家。
不知怎的,谢菁琼右眼皮突突直跳,没来由地感到心神不宁。
她放下手中的精油瓶子,自个儿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望了眼天色。
已经中午了,孩子们怎么还没回来?
她心事重重地往外走。
正好这时。
“战霆媳妇!”
“不好了不好了,六儿他们跟人干架了,六儿被打吐血了!!”
谢菁琼:“?”
先是一怔,接着瞳孔一缩,“他们在哪儿?”她焦急地问。
“在那边,在草垛子后头……”
来报信的王婶子话还没说完,就见谢菁琼像阵风似的,唰地一下冲出江家大院,然后就没了影儿。
当谢菁琼赶到这边时,就见栓子的暴行还在继续。
几个大人在旁拉着、扯着,可栓子像头小牛犊子似的,正把江律按在地上,江律脸上已经青紫了一大片。
他哪怕打不过栓子,但张嘴一口咬在栓子胳膊上,而二宝江澈他们,有的六神无主地守着六儿,也有人冲过来撕扯栓子,孩子们有的吓哭了,也有的气得扑上去又踢又踹。
可栓子就像根本不知疼一样。
“我弄死你们!”
“全是你们害得!”
“要不是你们老江家,我奶也不至于打我……”
谢菁琼一见这,脸色青了青,她三两步冲上去,一把薅住栓子的后脖领子。
砰地一声,栓子叫她整个儿抡飞了出去。
“律律,没事吧?”
“……大伯母?”
江律一怔,接着眼眶一红:“大伯母,六儿、六儿……”
谢菁琼往旁边一看,之前六儿被人围着,她没能看清,直至这会儿。
她瞳孔一缩。
小孩子浑身是伤,嘴巴边上全是血,衣服上也全是血,那副惨样简直没法看,叫大人瞧了都难受。
而栓子摔了一跤,本来是有些发懵,但一见谢菁琼,登时那脸色又青了。
“臭傻子!你个死傻子!我弄死你这个死傻子!”
他竟然举着拳头冲过来。
然而谢菁琼神色很冷。
“大伯母,当心!”江律的惊呼声才刚出口,就见谢菁琼反手一巴掌,再次将栓子扇得倒在了地上。
她绷着脸,没管栓子,直奔六儿,先是抬手探了探孩子的呼吸,然后立即拿出了灵泉水。
“大伯母……”
小三小四他们已经快哭了。
谢菁琼定了定神,把六儿抱了起来,她沙哑地说道:“律律,快!去粉条厂,还有山上,把咱家人喊回来!”
六儿这模样叫她提心吊胆,哪怕她有灵泉水,但也生怕六儿有什么好歹,万一六儿……
小孩子的生命是那么脆弱,她不敢想象那严重的后果。
江律也回过神来,反手抹了一把脸,连忙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不过,之前那些大人并未光顾看热闹,早在这之前就有人去粉条厂通知了江老太,山上的江战霆和江二弟等人也得到了消息。
江律跑在半路上,就遇见了大家伙儿,等把事情一说,登时,江老太等人气得脸都黑了。
尤其是老四两口子。
江四弟,还有四媳妇孙秋怡,这俩人一听六儿伤得那么重,当场就好像天塌了一样。
两人踉踉跄跄的,相互搀扶着。
等来到这边时。
“六儿——!!”
孙秋怡一看六儿的模样,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家里大宝二宝是二哥家生的,三包四宝和五宝是三哥家生的,小宝儿六儿,则是老四家的。
孙秋怡心凉了半截儿,感觉浑身血液都快僵凝住了。
“栓子人呢?”
“他人呢?”
就在这时候,江老头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怒吼了一声。
而栓子挨了谢菁琼一巴掌,正头昏眼花呢,突然看见老江家这么多人,他哪怕很横,也不禁有点犯怵。
作势就想逃。
可江老头一步冲了过来,气得简直恨不得把栓子给剁碎了。
然而,没等江老头动手。
“你们这是干啥??”
刘婆子也听说了消息,一来到这边就有点眼晕,连忙冲过来挡在栓子面前,还狠狠地推搡江老头一把。
“老江家,你们有啥事冲我来,凭啥欺负我孙子?”
“你孙子?”
江老头一脸狠色:“你孙子是人,我家六儿就不是人了?老刘家的我告诉你们——”
他愤怒地指着刘婆子,按他的性子本不该如此,可六儿那凄惨模样,挑动着江家所有人的心弦。
但。
“爹,快去找大队长,把牛车借过来!”
谢菁琼正抱着六儿,六儿已经没多少意识了,但刚刚小嘴儿里再次涌出了一口血,那血液里头仿佛夹杂着内脏碎片。
这恐怕是内出血,内脏破裂了!
江老头一听慌了,也顾不得和刘婆子对峙了,正要转身时,就见江战霆扯着一辆牛车过来。
出了这种事,江战霆反应很快,刚一见情况不好,就连忙去大队长李全国家拖来了牛车。
“赶紧的,上车!”
他一催促,江家的大人孩子们,有的上了车,有的跟在车子旁边跑。
这年头乡下地方缺少交通工具,平时都是步行的,出远门全靠一双腿,就连这牛车都不经常动用。
牛车赶路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谢菁琼心里着急。
“这不行,江战霆,停车!”
这老黄牛慢吞吞的,谢菁琼怕耽误孩子的伤势。她平时撒娇卖萌,都是管江战霆叫霆霆的,可这会儿直接喊了全名。
仿佛心有灵犀,江战霆懂她的意思,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立即从她手里接过六儿,旋即不再废话,长腿像是一阵急惊风,抱着六儿连忙往公社那边跑。
江老头江老太岁数大了,有些跟不上,老太太拍了下脑瓜子,“老二媳妇,你回一趟家,咱家炕柜里有个铁盒子,咱出来急没带钱,你快回去把钱拿上。”
送孩子去卫生所治疗,那肯定是少不了要花钱的。
就这么,一行人风风火火,忙得晕头转向,直至把六儿送进卫生所。
那大夫一看登时一惊,“咋伤得这么重?!!”
这小小的孩子,脸色煞白,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了,像是就快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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