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弟一副淡定模样,这倒是叫江律越发迟疑了。
难道四叔没开玩笑??
他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玻璃瓶,伸手在上面确认,确定瓶子真的没有任何机关后,重重的摇了摇头。
“我不信!”
江四弟的神色倒是挺平静的,他说:“那你仔细看好了,我等会儿就把这个鸡蛋放进玻璃瓶里面,而且保证这颗鸡蛋不会破。”
说完,他立马伸手从江律手里拿过玻璃瓶和鸡蛋。
然后又拿来一团棉花点燃丢进玻璃瓶,再将剥了壳的鸡蛋竖着放在瓶子口。
很快,江律就看到原本放在瓶口的鸡蛋竟然一点点收缩,紧接着“咕咚”一声,竟然直接钻进瓶子里。
看到这一幕,江律的眼睛不由得瞪大,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
“四叔??这,这是怎么办到的啊?”江律感觉像看了一场魔术似的,这也忒稀奇了,忒厉害了!
在这份震惊错愕下,就连看他四叔的眼神儿都渐渐带上几分叹为观止来。
“四叔,咋回事?”他赶紧坐直了身子,眼神里也亮起了光彩,难得地露出几分急迫来。
小孩子的求知欲是很强的,很显然,江律已经被这个小实验激起了好奇心。
江四弟忍不住偷乐,心里突然来了几分恶趣味,感觉小孩儿可真好忽悠,可惜他家六儿太小了,六儿才两三岁,这个年纪不辨是非,他这些小“本事”也没敢在六儿面前显摆,怕小孩子好奇心太旺盛调皮捣蛋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但大宝就不一样了,大宝都九岁了,很多事都懂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算好奇,也可以很好地控制住,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真期待啊,等再过几年他家六儿长大后,没准也会变成大宝这样,但转念一想,嗯??
不成不成,大宝跟个小冰山似的,像是个冰坨子,估计是最近养伤才露出几分孩子气的脆弱来,他家六儿奶声奶气的一个小团子,可不能像大宝这样变成小冰坨。
转念一想,诶?算了,想啥呢,就跟那句老话说的一样,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甭操心了,就让孩子们按着天性自由发展吧。
这样想着,江四弟再度摸了摸大宝的脑袋,然后才说:“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原理,关键就在瓶子里烧的这一团棉花。”
“律律你应该懂,就像是我们活着必须要呼吸,我们吸进鼻子的空气里有氧气。”
“这团棉花烧着的时候就把氧气烧没了,瓶子外面的氧气挤压这颗剥了壳的鸡蛋,所以就把鸡蛋挤进瓶子里了。”
“这都是书上的知识。”
不提那些额外因素,就算不是为了上进,不是为了出人头地,他也依然喜欢看书,喜欢多学些东西,至于为什么?
这就是理由了。
能够增长见识,像是以前住在青山屯的时候,江四弟偶尔会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不过那种格格不入他倒是挺满意的,类似众生皆醉我独醒?
说白了,就是他懂得的很多东西,是别人不知道的,别人不清楚的。学的知识多了,眼界自然而然就开阔了,不像别人那么局限,他认为这是件好事儿。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想要当老师,但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是,没那个打算,你四叔我只适合教教你们这些自家的孩子,面对外面那些小朋友可不大行。”
“但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江律看了他好半晌,小心肝儿好似埋进了一颗种子,他因为是家里长孙,打从记事儿起,就开始帮忙带底下的弟弟们,下意识地学乖,学着懂事。
倒不是谁逼着他必须得这样,他只是觉得自个儿应该那么做而已。
从前听话,也很珍惜上学的机会,上课的时候从来很认真,放学后老老实实的写作业,而不是像别人那样随便涂改乱画,完全是因为他从前过过苦日子,知道上学机会很难得。
可若是问他自个儿对读书这事儿到底有什么想法?他可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毕竟再早熟也是有个限度的。
大人们说读书好,他也认为上学是件好事,可具体好在哪里他一时半刻也概括不出来。
但此刻看着他四叔,江律觉得自个儿好像懂了。
“四叔——”
“嗯?”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
江四弟:“?”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懂这孩子是怎么了。
正好这时,谢菁琼来到门外。本来是想喊俩人出来吃饭的,但一听这话,她忍俊不禁。
“大伯母??”小江律看过来,但脸皮儿有些发红,仿佛在不好意思似的,不过这小冰山很板得住,那小表情真是要多正经就多正经。
谢菁琼险些被他给逗笑,她忍着笑意说:“咳咳,嗯……该吃饭了。”
然后,她又冲着小江律眨了眨眼,说:“我做了红烧鱼,多吃鱼会变得更聪明哦!”
江律:“??”
登时,这小少年的脸颊越发羞红了,他抓了下耳朵,但想了想,依然重重点头,“好!”
他听大伯母的,多吃鱼,变聪明,然后等他伤好了,能回学校时,就多努力,好好学,认真学!
这小少年心里还琢磨着呢,大伯母就像他另一个妈妈似的,可大伯和大伯母没有孩子,他还打算等长大了之后给大伯母她们养老呢。
而,年纪轻轻就开始被孩子担心养老问题的谢菁琼:“??”
这也就是不知道,不然得笑晕过去。
不久。
等江四弟抱着江律来到外头时,大伙儿就见这孩子脸颊跟抹了腮红似的。
“大宝咋了?”沈秀娟赶紧走过来,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感觉这脸颊子很是烫手,登时心里一咯噔,“难道发烧了?”
江律:“?”
“不,并没有。”
他只是有点难为情,毕竟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却被四叔像抱着个小娃娃似的抱出来,这自尊心重的小孩儿当然很是赧然了。
而大伙一对视,仿佛明白了什么,登时又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