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所有人都早已在前厅等侯多时,贺榆新被自己母亲从学堂唤了回来,说必须亲自接见王爷和王妃表姐不可。连贺润嘉都从婆家回来,准备看看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妹。
“盼着盼着终于到了,走,咱们快出去吧!”舒青青说着就准备起身,倒是被贺牧风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
“急什么,好歹也是见皇族中人,即使再高兴也不要这么没了规矩,可别被人说了闲话。”贺牧风这话里的语气多少有些宠溺在里头,这旁若无人的恩爱可是羡煞了不少人,尤其是贺润嘉。
只见她淡淡地瞟了一眼舒青青,故意轻笑着说道:“今日来的可是四王爷,叔母要谨慎些才是,这可关乎着贺府的颜面。”
“润嘉,怎的和叔母如此说话?”贺牧风小声训斥了一句,说是训斥还不如说是提醒。只是贺润嘉并未领情,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
舒青青刚进府时就不太喜欢这个侄女儿,总觉得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但也没有想过她会有一肚子的坏水,直到她亲眼目睹了贺润嘉将楚妙尔推下池塘后,自己却在一旁得意地笑,便再也不能正眼瞧她了。
“润嘉提醒的是,只是我这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和你叔父去门口将四王爷和四王妃迎接进来可好?”说着也不管贺润嘉是什么神情,拉着贺牧沧就往府门口走去,被忘之脑后的贺榆新自觉地紧跟其后。
“青青,我觉得你似乎在针对润嘉……”贺牧沧小声提醒道,“还是不要做得太过明显了,不然大嫂那个脾性你也是知道的……”
她没有同贺牧沧说过那件事,所以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妻子为何总是和自己的大侄女儿针锋相对。
“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对叔母不敬,说话同她母亲一样阴阳怪气的,我这能给好脸色跟她说话已经是很极好的了,你还要我如何?”舒青青见贺榆新别过头,凑上前去悄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贺榆新哪能没看见,不过自小这些情形也见得多了,早早就学会刻意回避,装作耳聋眼瞎而已。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贺牧沧无奈地笑笑,不予争辩。他这个妻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别人给她三分脸,她就让别人七分,若是给脸不要脸,那她可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他们刚到府门口,贺牧风三人也跟着出来了,与他们站在一处,面带笑容,俨然是一团和气。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了贺府门口。
贺润嘉第一眼便瞧见了马上的人,那人的头发用玉冠束于头顶,显得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下巴微微抬起,那高贵的姿态定是四王爷无疑。
那人也朝她看来,贺润嘉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瞬间失了神,只是那人原本脉脉含情的双眼逐渐变得漠然而凌厉,忽然从她脸上移开目光。
“见过四王爷,四王妃。”还是舒青青这一声明亮的高呼,才拉回贺润嘉的神智,赶紧跟着跪下迎接。
“舅舅舅母们快起来,”楚妙尔见了舒青青也是高兴,特意上前拉起她的手,将她扶起来笑着说道:“妙尔只是回家探亲,连见面礼都还没准备,舅舅舅母们又何必行这么大的礼,私下哪有这么多规矩!”
听她这么说,原本随和的贺牧沧也没有再顾及君臣礼仪,笑着说道:“回娘家要准备什么见面礼呀,就图人回来乐得高兴,小舅母知道你要回来,提前半月就在开始张罗,生怕你回来住得不习惯还特地去置办了好些物什。”
“你小舅说得不假,不过你大舅母也选了不少你喜欢的花花草草,待会儿你进去可喜欢。”
楚妙尔闻言,冲着温阅宁轻轻一笑,轻唤了声“大舅母”,微微颔首表示谢意,对这个大舅母,楚妙尔着实喜欢不起来,且不说外祖母在世时就对她苛责相待,连贺润嘉明里暗里都针对她的那些事,温阅宁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下轮到温阅宁怔住了,原来她托自己挑选了这么多天的花草,是为了替她在楚妙尔跟前说好话?一时之间,温阅宁倒是不知是不是该感谢这个弟媳妇了。
“表妹,表妹夫,这么远回来肯定累了,先进屋去吧……”一旁的贺润嘉笑着提醒道,眼神却往傅云期身上瞟了几眼。与方才的嚣张不同,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大方。
舒青青也没有在意她的装模作样,弯着眼顺口接道:“咱们进去说吧,茶水造就泡好了,妙尔还是喜欢和青茶,小舅母没有记错吧?”悄悄问道,“四王爷喜欢喝什么?”
楚妙尔闻言莞尔一笑,转过头去问道:“小舅母问你喜欢喝些什么,好吩咐下面的人准备。”
“我随妙妙,小舅母不用另作准备。”傅云期这一声妙妙,一声小舅母叫得舒青青的心里头直呼爽快,对这个侄女婿也多了些欢喜。温阅宁虽然有些不舒服却更多的是忐忑,四王爷对楚妙尔如此百依百顺,那从前苛责她的那些事情不知道四王爷会不会计较。
最难受的莫过于贺润嘉了,她为嫁人前千方百计地整过楚妙尔,让她摔下马,让她与家人走散,推她入了池塘,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得了这么好的夫君。
舒青青一直拉着她的手走至前厅坐下才舍得松开,惹得贺牧沧忍不住开口对笑道:“他小舅母想念妙尔的紧,见人一回来手都松不开了。”
一旁一直默默不吭声的贺牧风终于是开了口,他细声细语地说道:“妙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小舅母定是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的。”
“表妹可不能偏心只说给叔母听,”贺润嘉笑着说道,“我也想听听表妹在京都的趣事呢,不妨也说给我听听?”贺牧风一向性格软弱,听她这样说,也笑着闭了嘴不再说话。
楚妙尔倒是见怪不怪,这个大舅一向没有主见,所言所想皆是被他的一对妻女左右,以前如此,现在依然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