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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痛心疾首的无奈 第45章、生命警示录

    铁民听说王丽跳河自杀了,发疯了一样要去寻找王丽。

    大牛猛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赌气说:“叫你嘴欠。”

    二国下白班,回家吃了晚饭,便早早上床睡觉了。

    代理调车长这段时间,他真正体验到铁民的辛苦。每个班从调车机启动开始,整整十二个小时,他几乎马不停蹄,一个班下来,累的腰酸腿疼。

    他睡得正香,被大牛推醒。

    大牛把他找到外面,他见铁民两眼瞪得溜圆,不解道:“出啥事了。”

    “赶紧骑上自行车,咱俩陪铁民去沙河。”大牛简单说明情况,二国马上睡意全无,打起了精神。

    二人骑上自行车,带上铁民,来到沙河桥上。

    湍急的河水,肆意流淌着。

    铁民拄着双拐来到桥栏旁,问大牛:“王丽就是从这跳下去的吧。”

    “可能吧。”大牛敷衍道。

    “王丽——”铁民丢下双拐,翻身就要往桥下跳。

    二国和大牛扔下自行车,一下子扑过来,两个人用力,都没按住铁民。

    大牛紧紧搂住铁民说:“想死是吧,我陪你一起跳。”

    二国被吓傻了。

    铁民整个人进入精神亢奋状态,根本不顾大牛搂在他身上,一瘸一拐就要往桥下跳。

    “你疯了!”二国揪住铁民,抡圆了打他一个大嘴巴子。

    铁民清醒过来,不解道:“你打我干啥。”

    “不就是个女人吗。”二国真急了。“你至于吗!”

    他拽上铁民的衣领,把他拖到桥栏旁,大吼道:“想跳是吧,我和大牛陪你一起跳。”

    二国一条腿跨过栏杆,拽上铁民就要往下跳。

    “哎呀我操,你们都tm疯了。”大牛吓哭了。

    他一只手拽住二国,另一只手揪住铁民说:“来吧,不就是死吗!”

    铁民愣愣地先看二国,后看大牛,问道:“我咋的了。”

    二国听到铁民这句话,知道他恢复正常了。他松开手,收回腿,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大牛两只手拽住铁民,用尽了全身力气,把铁民按坐在地上说:“铁民,我真没想到,你也太sb了。”

    铁民流下了眼泪,二国和大牛也陪他流下了眼泪。

    三个人坐在桥栏旁,谁也不说话,耳畔听到河水“哗哗”的流淌着。

    不知道铁民这会儿在想什么,二国和大牛都感到后怕了。

    沙河是太子河的一个支流,早年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人类浩劫。

    据说古时候,当地县官与土匪头子意外遭遇,杀戮成性的土匪头子,知道这位县官清正廉洁,为民造福,没有为难他,反倒破例将他放走了。

    事后,县官屡屡对这位杀富济贫的土匪头子施以关照,结果遭人举报,县官被缉拿,按通匪罪论处,要在沙河边就地正法。

    土匪头子闻讯,带上所有弟兄,前来劫法场,与早有准备的官兵,血战三天三夜。

    沙河岸边尸横片野,血流成河,后人因此称沙河为杀河。

    上了年纪的人,都听过这个传说。

    每年这里涨水时,都有人溺水而亡,无一生还,人们将其视为煞气之地。

    不用别人再说啥,铁民知道,王丽跟他赌气,成了淹死鬼。

    他就这么瘫坐在桥上,欲哭无泪了。

    “你们回去吧。”铁民不想再拖累大牛和二国了,他要一个人坐在这里,搜寻心里感应,与王丽进行阴阳两界心灵沟通。

    “你耍呢!”大牛陡升一股怨气。

    他想骂铁民几句:

    你跟王丽好了两年多,为啥还要跟刘守成的女儿扯犊子。玩腻了人家,想换也得换个差不多的,弄个村姑尝新鲜,不仅砸手里了,还把王丽气死了。

    你这时候才知道对不起人家了,还舔脸跳河自杀,早知现在,你何必当初。

    二国捅了大牛一下,示意他别在这时候刺激铁民。

    “本来就是嘛!”大牛的火气,经二国这一捅,不但没减轻,反倒更旺了。

    铁民虽然不知道大牛的怒火从哪儿来,他很受用,甚至希望大牛能往死里揍他一顿,以减轻他对王丽的思念之痛。

    可惜事与愿违,大牛即使被怒火烧成了灰,他也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来斥责铁民。他索性一声大吼说:“回家,睡觉!”

    铁民乖乖爬起来,被二国和大牛送到自家院门前。

    眼看二国和大牛回家睡觉去了,他拄着双拐,又来到派出所外。

    公安说了,人们只看见王丽跳河了,却没找到她的尸体。万一王丽福大命大照化大,没被淹死,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肯定是当地派出所。

    铁民要守在这里,等到最后的消息。

    铁民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谢涛倒车,险些把他碾压进车下。

    谢桂芝从车上跳下来,抓住铁民劈头盖脸一顿打。

    铁民流着眼泪说:“妈,您打吧,怎么解气怎么来,打死我都不怪您。”

    谢桂芝发疯似的打铁民。打着打着,她一下子把铁民搂进怀里,放声大哭说:“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呀。”

    不用谢桂芝再做介绍,谢荣浩和谢涛父子俩知道,被打的人就是王丽念念不忘的周铁民。

    谢荣浩走过去,拽开谢桂芝,对铁民说:“领我去见你爹。”

    “您是……大舅吧。”铁民不用谢桂芝介绍,也猜出了谢荣浩和谢涛的身份。

    “哥,别这样。”谢桂芝暴打铁民一顿,她也冷静下来了。

    派出所值班公安听到门外的吵杂声,打开房门,得知谢桂芝是王丽的母亲,便把一行人让到派出所里。

    “你先回避一下。”一名公安又把铁民打发到另一个房间去。

    他们向谢桂枝和谢荣浩父子,讲述了从区公安局传来的情况通报,还原了王丽跳河前八小时的行动轨迹。

    王丽到钢厂总院做检查,得知自己怀孕了,

    她既兴奋又紧张。

    她和铁民的感情终于修成了正果。

    铁民说过,只要王丽怀孕了,他爹就可能看在孩子的情面上,一返当初的固执,同意他俩结婚,所以她很兴奋。

    刘冬梅已经住进了周家,她是刘守成的女儿,一个为了变成城镇户口,不惜给铁民爹端屎端尿的村姑。

    女人一旦豁出去了,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何况铁民父母,已经正式认下这个儿媳妇了。

    大牛人不坏,他那张漏风的嘴,不经意间,就把听说的和看到的,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想,都跟王丽嘚不嘚了。

    王丽心急火燎,叫上一辆出租车,赶奔铁民家。

    出租车司机是个劳改释放犯,受雇开出租车。

    当时的出租车乘客,基本上分两大主流。一类是做生意的老板,为赶时间,还顾及面子,不惜花上几十块,甚至上百块钱,坐出租车跑业务。

    再就是夜总会的三陪小姐,她们钱挣的容易,花的更是爽快。

    王丽属于另外一种乘客,不常坐出租车,偶尔坐一次出租车,总要在价钱上,跟司机计较一番。

    王丽还没上车,先跟司机讨价还价。

    他们以二十元的价格达成交易,司机送王丽到铁民家门口。王丽本该下车,她却留在车上,打发大牛去找铁民。

    “这车钱咋算呀。”出租车司机不能做亏本生意,他宁愿空车在街上跑,也不肯停下来等客人下车结账。

    “该多钱就给你多钱,你急啥呀!”王丽无意中听到刘守成骂铁民是流氓,她心里就有了一股火,等她看见铁民衣着不整,头发蓬松走出来,直接验证了刘守成的话。

    他这是刚跟刘冬梅耍完流氓,被刘守成逮个整着,又急着来见我了。

    “开车,撞死他!”王丽歇斯底里一声怒吼,把出租车司机吓懵了。

    他真的开车冲向铁民,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调转车头把车开走了。

    “我说妹子,你也太唬了。”出租车司机不自省精神头不足,险些酿成大错,反倒埋怨王丽的鲁莽。

    王丽正在气头上,哪能容出租车司机抱怨。她尖牙利齿,对出租车司机一顿咆哮,出租车司机不但没生气,反倒笑了。

    “妹子,你被人甩了,咋还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了。”出租车司机这句话太刺激人了,王丽顿时失去了理智,她挥手打了出租车司机一个嘴巴。

    按常理,出租车司机肯定会停下车,跟王丽理论。或者干脆把车开到派出所,让公安主持正义。

    他嬉笑着没有计较王丽的无理,反倒安慰王丽说:“妹子,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何必在乎这样一个负心人。”

    王丽异常烦躁的心,经出租车司机的挑拨,更加难以自缢了。

    她准备去钢城火车站,乘火车返回大舅家。

    王丽匆忙中,忘记了与出租车司机重新讲价,等出租车来到钢城火车站,出租车司机向王丽索要一百元车费。

    王丽急了,从钢城到小镇,再返回钢城,按他们当初谈好的价钱,加上一倍,她支付四十块钱车费也就算了,为啥还要多支付六十块钱。

    王丽自我感觉很精明,跟母亲常年做买卖,算账绝对没问题。

    出租车司机给她算了一笔账。就当车钱四十块,停车待客费二十,再加上王丽打他一个嘴巴,要一百块钱不算多。

    王丽发过火了,也知道了自己的过失,她拿出一百块钱。

    她嘴不饶人,赌气说:“姑奶奶有钱,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等会儿。”出租车司机没有接钱,嬉笑着对王丽说:“妹子,你正在气头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不如这样,你请我吃顿饭,我好好开导开导你,咱俩的车钱就算两清了。”

    王丽不知道出租车司机,已经对她心怀不轨了。她这个时候,正需要找个人,叙说内心的愤慨。

    王丽在钢城没有知心朋友,即使有,她也不能把这种事说给熟人听。

    见出租车司机满脸善意,非但不计较她的无理,还主动要开导她。心想,反正是陌生人,只当痛快痛快嘴,解解心焦。

    于是,她照付了车钱,和出租车司机来到一家饭店,点酒点菜,目的就是让自己发泄一下愤懑情绪。

    王丽受母亲谢桂芝遗传,能担些酒量。

    出租车司机那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嘴,又触发了她的感慨与无奈。

    酒入愁肠愁更愁。

    王丽一杯酒下肚,便感觉天旋地转了。等她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赤裸身体,躺在一家小旅店房间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要杀了他!

    王丽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这个陌生的,人面兽心的出租车司机身上,她穿好衣服,就要去找出租车司机拼命。

    “先把房钱结了。”旅店老板把王丽堵在大门口,向她索要一百元住宿费。

    旅店柜台价目表上,明晃晃写着一个房间十五元,老板推说他们住宿加消费,总计一百元。

    人家把她当成鸡了,漫天要价,并声称若不照价付费,就要报警了。

    王丽又羞又恨,想自认倒霉,破财免灾。

    这个出租车司机真是混蛋透顶。就为了王丽打他一个耳光,他不仅骗了王丽的人,还把她包里所有的现金洗劫一空,害的王丽连房钱都付不出了。

    王丽与店主毫无意义的一顿争吵,招来了管片派出所公安。

    王丽被带到派出所。

    好在她记住了出租车牌号,公安很快锁定了那辆出租车,把司机缉拿归案了。

    “她就是卖的。”出租车司机一口咬定,王丽是拉客卖身女,声称自己一时糊涂上了贼船。

    派出所公安让王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

    王丽亮出自己的背包,里面只有一张就医证,分文皆无。

    为了确认出租车司机的真实罪行,公安要求王丽提供证明人。

    其实,能够证明王丽无辜的,只有大牛和铁民,而王丽这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铁民。

    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就是到王丽居住的街道,调查了解王丽的日常为人,是否有行为不检点之处。

    用句俗话说,这就等于让王丽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了。

    王丽躁动的心,被推上了绝路。

    她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溜出派出所,来到沙河桥上,一头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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