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索心道,这谁啊,搞什么飞机呀。
我这正忙着和老爹相认呢,这么庄严肃穆的场合,你在营中点哪家子火药啊?
自唐宋之后,火药才正式用于战争。
三国时代的所谓火药,其实就是硝石加火油,有特定用途,但无法作为武器用于大规模战争。
比如,你用来燃烧可以,当年的火烧赤壁就是这样。
但用来造火炮击敌,三国时代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今天这事,这就好比一个大领导讲话呢,别人都全神贯注的听,却有人鼓倒掌喝倒彩,令全场尴尬……
主簿廖化出去一会后,很快回来回报:
“关将军,是傅士仁和糜芳搂的漏子,火药误伤自家士卒,以致营中出现喧哗!”
关羽怒气填胸,对众人下令:“走,去营地!”
关羽骑着他的赤兔马走在最前面,关平、关索骑马跟在他身边,其它官员和士兵跟在身后。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营中惊惶之兵已经安静下来。
廖化大叫道:“关将军到!”
那俩惹事的将领赶紧跑过去,爬在地上跪下,屁股撅得老高:
“关将军饶命!”
“糜芳知错了!望关将军高抬贵手,饶我这次!”
火光下,他们下跪的一瞬间,关索看清了这俩人的长相。
后说话那人是糜芳,长得矮胖,呆头呆脑的,让关索联想到水浒传里的白日鼠白胜。
火药把他半边头发都烧没了。
先说话那人定然是傅士仁,脸长得像被鞋踩过的一样,脑袋像个大瓢,五官排放的就像一个倒烟斗。
火药把他脸都熏黑了。
本来长得就磕碜之极,这样一来长相就更对不起观众了。
他俩似乎平时很怕关羽。
尤其是糜芳,他是刘备的小舅子,竟然也这般害怕关羽。
关索暗暗吃惊:“老爹平时也太轻视人家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关羽向来是瞧不起他俩,当即就要杀人:“大战在即,尔等如此怠慢营中事,罪当斩首!”
马良等人连忙告免,关羽今天儿子团聚,高兴,本想就坡下驴,给众将个面子,于是问道:“吾一月之前令汝二人筹备军粮,今日筹备的如何了?”
“还……还没准备完毕……”傅士仁打了个酒噶,一脸酒气。
“还没弄完……”糜芳洒味更浓。
“来人,给我拿下二人,就地正法!”关羽的怒火瞬间被他俩点燃。
有人再次谏道:“关将军,临战之机,先斩自家大将,于军不利呀,可允他二人戴罪立功!”
关羽听了这话,觉得有理,于是他决定纳谏。
只纳前半句。
“南郡太守糜芳,守江陵,傅士仁守公安!给我好好守城,现在没空搭理你们!待我大军凯旋,再收拾你们!”
关羽留下军令,扬长而去。
军情紧急,大战即将开拨前线与曹家决战,关羽不屑和这二将多说废话,于是颁布了这项令人万分羞辱的军令。
可能他潜意识中,就压根没把这俩人当人看。
当世之中,他真正瞧的起的人,本也没有几个。
当着二将的面,马良等人不方便多说什么,待刚一上马走出营门,马良立刻谏道:“君侯大谬矣!既当众斥责此二人,就不该再让他二人守大本营!否则必生事变!他二人对君侯有怨心,绝不可大用!”
这个事,其实很多人都想到了,只是没人敢当场指出,只能事后指正。
没办法,必须得照顾关将军的面子。
这位虎将,在整个蜀汉政权,基本上是没人敢惹的存在。
马超来降时,关羽看不起人家,想与之比武,以武力压住他,让马超别狂。
汉中王封五虎大将,让关羽居首,他却不屑与黄忠同列,说人家是老卒!
天底下狂人不少,狂成这样,可当真少见。
老虎屁股没人敢摸,就连诸葛亮和费诗这个级别的高人,也只能在充分照顾关羽面子的基础上,委婉劝谏,既要让他听劝,还不能伤他半点面子。
太难了。
这俩高人的面子,关羽还肯给。
其它人的面子,在关羽这可就不值钱了。
于是他们的劝谏效果往往也就极差。
荆州都督赵累等人亦都规劝:“马将军说的有理,关将军不可不防。”
可关羽是铁了心不想改决策了,一摆手,傲然回应所有人:
“我谅他二人也不敢起异心!我意已决,汝等不必多言!”
狂病真是没法治。
关索茫然无语。
所有人都只知道不应该把傅士仁、糜芳留在大本营,却没人知道,留他二人在大本营会发生什么事。
而关索知道。
二贼是直接导致荆州丢失,父亲被害的罪魁祸首!
昔日高祖守关中,光武固河内。
曹操亦在许昌深沟高垒。
所有人对待大本营,都是拼了命,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巩固。
而天底下就只有父亲关羽,敢把大本营建立在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口上!
因为他就是这么狂!
他一厢情愿的认为,所有人都怕他!天底下没人敢惹他!
二将必定也不敢背叛他!
只能乖乖的像即将被宰杀的猪狗一样被动地等待着他凯旋回军,任其随意处罚!
他却不知道,打了胜仗,尚且要回来处罚二将,那如果打败了,那俩人还能活吗?
蝼蚁尚且惜命,为了活命,这俩将军能不投降外敌吗?
狂傲到极限,可就是蠢了!
诸葛亮这样的人中之龙,尚且知道这个世界总有自己做不到的事,依然仰望蓝天,心怀敬畏。
关羽没有这样的心境。
关索与关平对望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关平知道,让这俩人守大本营,绝对是天大的祸事,可父亲不听劝,非要狂妄而固执的认为,他俩无论被自己怎样侮辱,就是不敢反!
整个荆州谁都拿父亲没办法!
关平当然关心父亲,但他知道,劝了也没用!只会惹父亲更生气,然后变得更固执。
关平眼神黯然,不甘,关索从中读到了恐慌的神色。
他俩很默契的放慢速度,待与前后骑兵都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关平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小弟,父亲最宠爱你,可否劝劝他?”
关索摇头道:“你我都知道,父亲不会听的。让他改变主意,等于当众承认自己刚才的决策蠢到家,他那种死也不肯丢面子的人,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关平完全赞成关索的话,但听他说话语气,似乎并不太担心那俩小人有可能算计父亲,便问道:“小弟,你心中莫非已有主意,可以制住那俩小人?”
关索微微一笑,看看四周无其它人,低声道:“是的。我有一计,那俩垃圾,父亲是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关平见小弟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而多年的流浪生涯使得他举手投足间显得特别沉稳,并不似吹牛之人。
“方便和大哥说吗?”关平流露出急切的神情。
“大哥乃是我的至亲,保护父亲,咱俩都有责任!大哥这话太见外了!”关索笑道。
“小弟,今晚,咱俩抵足而眠。”关兴高兴极了!
“恩,我这条计,正要晚上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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