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考试而来的人，有满意而来的，也有失望而去的。
对于明年才下场县试的人来说，来姚氏书店则是一个大收获；而对于今年下场府试的人来说，则是一个悲剧。
——唉……
——想要的人家没有，你不想要的，人家到是有。
青竹在姚氏书店门口呆着，看着那些书生或高兴，或失望，有些同情。
他家主子可是让人查清楚了的，其实这些历年考卷姚家去年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收集了，只不过人家家里有人今年下场，没有拿出来罢了。
当时青竹还吐槽过，说姚家人“小心眼”，结果被他家主子瞪了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吗？人家姚家收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自家人用的，自家人还没用上，拿去给外人用，他们傻吗？等他们考完了，他们才拿出来卖，还能顺便赚点钱，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青竹顿时焉了。
反正主子已经看不顺眼他好长一段时间了，他还是老实点吧。
心里正吐槽着，就见不远处来了一群人。
青竹远远看见，那个带头走在前面的女人一袭粉绿平套球路纹交织绫和宝石蓝绣地广袖蜜蜂缠枝花缎深衣，穿了一件浅彩兰蹙金十緵布曳地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褐绿一字针金雕缎撒花裙。
发髻微斜，云鬓别致更点缀着珠玉发钗，不甚华贵，却清雅脱俗，极为好看。
耳上是雪白月牙铛，却压不住她的肌肤如雪，盛颜逼人，反倒称得她玉骨雪肌，宛如九天玄女一般，美丽得让人无法直视。
青竹有点心惊，这个女人好像变得好看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变得更好看”了几个字？
他……见过她？！
青竹折身就进了书店隔壁的一个院子，惊喜地朝里面喊道：“主子，我见到她了，我见到那个女人了……”
“什么？！你真的见到她了？你确定是她，没有认错人？”李文崇拿着茶杯的手一个不稳，茶水就倾洒了出来。
只是，他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个，他更关心的是——青竹见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当初睡的那一个。
“嗯！是她，虽然她变得更年轻，更漂亮了，但奴才肯定不会认错人，就是她……”青竹眼睛闪闪发亮，高兴地说道，“她肯定不是姚家老太君，她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就算姚家老太君再年轻，一个已经当奶奶的人，不可能年轻成那个样子。”
“不会只是长得有些相似吧？”李文崇听到他这么一说，又有些迟疑了。
“不可能！主子要是不信的话，主子可以自己去看，肯定是那个女人。”
“万一……要不是呢？”
“要不是，我们就再找啊。不是主子说，天底下没有查不清楚的事情吗？总有一天，我们会查清楚的。”
李文崇瞪了他一眼。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么一踌躇，等李文崇爬上墙头，想要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时，青竹所说的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在了巷子里。
还好当时青竹让人盯着了，问了方知，那个女人带着一帮奴仆进了姚氏书店。
“主子，我们要不要去书店？”
“还是算了，等她出来吧。万一她要是，在书店里被她认出来……”李文崇没说下去，但青竹瞬间就懂了。
就像他们派人接洽姚二爷，想要通过姚二爷接近姚老太君一样，他们也是担心李文崇亲自去，要是一下子就被人给认出来，当流氓给收拾了，那就有些丢脸了。
还不如先偷偷摸摸查清楚对方的身份，知已知彼，再见机行事为妙。
姚氏书店里，顾清菱直接去了里间。
当初在开姚氏书店的时候，顾清菱早就想到了要“见客”的这一点，所以在书店的旁边，还留了一个专门“见客”的接待室。
现在，姚二爷、姚三爷与那位“钱老爷”就在接待室里。
第一眼，顾清菱觉得，这位钱老爷似乎确实是个生意人，一身儒商气息，到不像不一般的浑身沾满铜臭味的商人。
“娘，你来了！”
姚二爷看到顾清菱来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迎来，还帮忙给二人做了互相介绍。
姚三爷这道背景墙，也自觉地站了起来，向顾清菱行礼。
顾清菱先跟自己的两个儿子打了招呼，这才转向钱老爷，跟他问了好。
笑着寒暄了一会儿坐下，顾清菱没有急着谈生意上的事情，而是试探了一下对方的身份以及打算。
钱老爷确实别有所图，表面上看起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商人而已，运气好，连连做的几个生意都赚钱，其实他是李文崇特地选出来的“财务大臣”，专门替李文崇处理一些生意上的问题。
毕竟，李文崇是亲王，他享受惯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吧？
有人帮自己做生意，还能年年拿钱，对于李文崇来说也是件好事。而对于钱老爷来说，抱上这么一条大腿，做生意再不用担心被人给“坑”了，他也特别爽。
这做生意，不仅要你会做生意，货好服务也好，同时也要你背后有靠山。否则你再有金山银行，遇到几个想要坑你的权势，随便一个阴招，就能让你全家下大狱，吞了你的钱财。
举例：云阳城马家。
那个想要算计姚家，后来被顾清菱给“坑”了回去，连背后靠山都给拖下马的马济承，他们家不就是这样？
靠抱着镇南山一脉发家，成为云阳城一霸，最后镇南山垮台，云阳城马家也跟着倒霉，主犯斩立决，其他人全部发配边疆。
“合作没问题，只是有一点，我想要提前说清楚。”顾清菱听完钱老爷的合作，笑着说道，“我们书坊不过是个小书坊，恐怕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书，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采取分批取书的方式。也就是，你们提前定好计划，预定好未来的一年或者内个月内你们想要什么书，然后把需要的数量给我们，我们考虑一下，确定能够生产，便报一个生产的周期给你们，你们再按这个生产周期上门提货……”
毕竟不清楚对方的底细，顾清菱决定，还是小心为上。
生产的书可以不多，但质量有保证，又有创意，她相信，只要钱老爷是个有远见的人，肯定会非常乐意跟他们合作。
在他们产生信任，达成长期合作以前，这个前期的试探与互相磨合，不管是对姚家来说，还是对钱老爷来说，都非常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