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言菱一觉睡醒,就感觉府中氛围十分不妙,平静中蕴酿着大浪。
珍珠正懊悔昨天没去陪小姐,不然就能正面迎接那瓜了,一边还在担心裴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来退亲。
主要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没彻底亮,委员侯夫人就带着媒婆过来退亲了,余家能怎么办?自然是给退了,聘礼什么都归还了,还赔礼道歉说了一大堆好话。
在府中意气风发的余箴,也都低头哈腰,卑微极了。
主要是听说朝堂上,余箴也被皇帝批评了,扣了半年的俸禄,权柄都被分出去一切,虽然这对余箴来说不伤身,可伤肝啊,回来还要应付萧家退亲,那叫一个憋屈,脸臭得哟……府里下人有个不小心瞥见,直接下软了腿。
当然这是珍珠去打听到的,这件事已经够劲爆了,但还有更狠的。
翡翠出去拿早点的功夫,又带来一个大消息,老夫人被余言荷的事给气坏了,人都中风了!
老年人本就脆弱,这么大的刺|激下来,中风不意外。
余言菱对此没什么感觉,一来她不是原主,二来,从原主有记忆起,这个祖母就跟陌生人没太大的区别,除了会时不时欺负一下自家母亲,对她仅有表面的关怀。
因此她半点不难受。
倒是珍珠慌得不行:“要是老太太有什么事,小姐你会不会要去侍疾?夫人肯定是要去的。”
余言菱:“?”
珍珠胆子没翡翠那么大,还着急得团团转:“这下好了,大小姐名声越来越差,还来这么一出,裴夫人会不会介意?小姐,你要不要再做点糕点过去?你做的糕点可好吃了,裴夫人吃了肯定高兴。”
她家小姐手艺真不错,之前为了感谢裴夫人送来的礼物,回礼时自己做了点吃食,她们也尝了,那味道极好。
“不会的。”余言菱安慰的拍拍她:“再说,她要真这样,退婚反而是好事,日后我嫁到京都外去,跟他们也不牵扯。”
珍珠苦着脸,一点没被安慰到。
翡翠淡定道:“你就放心吧,昨天晚上的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还是咱们未来姑爷一起帮忙的呢。”
珍珠恍然,又安心了一点,不再唠叨。
余言菱也能安心的吃个饭。
吃到一半,柳氏身边的丫鬟过来,说让她赶紧去一趟老太太那边,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祖孙,余言荷名声破罐子破摔,她可不能。
余言菱听话的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麻利带着翡翠过去。
此时老太太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余箴都在,全都很担心的看着,但内寝只有几个儿媳妇在。
大夫说人多不好,余言菱这些小丫头和小公子都在外面等着,不过估计是大人明令禁止,屋子里安安静静,倒也不烦人。
就是余言菱坐在角落,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环顾一圈,确认是坐在最上方的余箴,目光对上,她又若无其事的挪开。
倒是将余箴本就不好的脸色给气得又难看了一分。
他忍不住起身,路过余言菱时,将人喊出来,到了僻静处,他才冷飕飕道:“如今这情况,便是你想要看见的?”
余言菱不解的看着他。
余箴阴沉沉道:“以牙还牙,如今两败俱伤,你以为你大姐名声坏了,你的能好到哪去?”
余言菱失笑:“爹说笑了,我怎么不懂?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姐说是你将她迷晕,她是做错了,可你没必要赶尽杀绝,给点教训就够了,弄得现在,整个家族都不好过。”余箴满心疲惫,昨晚他就想教训这孩子,只是听闻她提前回来,回了院子就没出来。
他派的人过去,被柳氏拦下,说孩子受了惊吓,要休息。
这才推迟到现在才来教训。
他真的不懂,为何这两个孩子都是如此不顾家族利益?
余言菱听得都差点笑了,她也确实笑了,带着满满的讽刺:“我就是给点教训啊,她想让我跟萧羿躺一张床上,我就还给她,剩下的我什么都没做,这还不够?”
余箴气急:“你难道猜不到她的后手?!你分明是故意的,若你只是将她放在别处,小惩大诫,这事情都不会发生到现在!”
“对,我就是故意的。”余言菱冷漠的点头,迎着余箴那似乎要喷火的双眸,十分坦然:
“但那又如何?别跟我说什么一荣俱荣,这个家族给了我什么?你和祖母偏心余言荷,除了她,仿佛其他人都不是余家人,她一句话要退婚,就能把我塞过去,不顾我的人生,不顾我的名声,我又何须顾全你们?”
“你姓余!”余箴怒极,指着她颤声道:“你以为余家出事,你出嫁后,裴家真会善待你?没了娘家撑腰,你在婆家、在妯娌面前怕是都抬不起头,将来你丈夫纳妾,你可有底气说一句话?”
余言菱好笑:“父亲,那你敢在我面前以余家满门的荣耀,以你自己一生官途发誓,若日后裴家对不起我,你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逼得裴家不敢怠慢我,你敢吗?”
余箴:“???”
他被这番话说得都懵了一下,等理解了,眼眸缓缓瞪大,老脸都涨红,说真的,他不敢发誓,一个女儿的幸福,怎么能跟余家满门比,裴家日后真的对她不好,若是给了余家好处,他也是不会理会的。
可这不代表这件事能被余言菱这个女儿以这样尖锐的话语说出来,还逼迫他发誓。
他恼羞成怒,呵斥:“你放肆!”
“你才放肆,吹牛不打草稿,还娘家给我做靠山?呸!空许自己达不到的好处,就想让我为你卖命,当我傻呢?”余言菱嗤笑一声。
这种套路她见得多了,真遇上事,这种人跑得肯定比兔子还快。
她才不信呢。
懒得再跟这个傻爹纠缠,余言菱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念。
弄得余箴扬起的巴掌都没办法打过去,他到底是文臣,做不到追着孩子打的夸张样,只咬牙切齿恨道:“你娘怎将你教得如此离经叛道?!”
但余言菱已经懒得理他了。
原主未曾享受来自余箴的多少父爱,别指望她有多迁就这人,能出来听他唠叨两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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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轮番诊治后,都无用,余箴求了人请来太医,也没办法。
老太太本来就年纪大了,时至今日本来就得好好养着,陡然被这样刺|激,不出事才奇怪。
顿时屋子里哭声一片,跟号丧一样,那哭声此起彼伏,吵得不行。
余言菱夹在其中,神色冷淡,反而有些格格不入,她哭不出来,也无法号丧,只能低着头,好在翡翠偷偷递过来一个沾了姜汁的手帕,她才靠近眼睛一点,眼眶就红了,然后装出默默垂泪的样子,看着也是个孝顺孙女。
翡翠这秘书真的不错,得加工资。
好在老太太也听着这声音心烦,不高兴的直支吾,太医便说得修养,不能要这么多人,因此将他们都赶出去,就留几个儿媳妇在。
柳氏中途出来一趟,跟她交代两句,让她自己按时练武,剩下的不用管。
还未出嫁就是小姑娘,那就是小孩子,没必要管这些事。
余言菱在这方面还是很听话的,跟着大部队离开,只是才走到院子里,就见管家匆匆而来,找到余箴急忙道:“老爷,一个叫谢成的书生过来提亲,希望迎娶大小姐。”
余箴面色一僵,没有马上作声。
几乎不约而同的,众人脚步一顿,纷纷好奇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希望她能多透露点什么。
唯有余言菱,提前知道情况,抿唇一笑,深藏功与名。
她这个女配可真好,还特意给男女主凑红线,要不是她的保胎药,这两人肯定不会这么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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