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按照布布的攻略操作,第一次的十斤豆芽发得比较成功,只是产量略低,十斤绿豆勉强出了六十斤左右的豆芽,高东海喜不自胜,没想到陶小甄这小姑娘看着娇娇嫩嫩,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要知道, 在那个物资匮乏资讯也很不发达的年月里,很多偏远地区连电灯都没有看过,哪像现在一机在手,百度搜狗,不会就问,天下我有。
如果不是大环境不允许,可能连园子旦都有人分享怎么制作。
这是六十年代末尾, 发豆芽还是一项很神秘的赖以谋生的技术,即便是陶小甄凭一己之力成功鼓捣出脱壳机,高东海对她能把绿豆发成豆芽也持怀疑态度。
那绝对不是泡泡水再等两天就可以吃到嘴那么简单的事情。
所以这个斤数何小满是很不满意的,因为教程上面说十斤一般都要出七十斤左右,高手可以发出八十斤。
这一趟送豆芽是高建设跟队里上次负责接他们的老牛倌大山叔两个去的。
知道上次自己家那个虎绰绰的婆娘把人家陶知青给得罪了,高建设绞尽脑汁找到在县供销社的拐了八十个弯的亲戚,送出半条大前门,总算搭上了这条线。
冬季县城里没有菜,再加上大前门攻略,于是这第一批豆芽以两毛五的高价全都被他们给收了,对外零售是每斤三毛,不要票。
其实这个时候的供销社价格真的是良心价。
看着好像每斤赚五分,去掉各种损耗其实赚不了多少,不过是给县里广大人民饭桌上添一道菜而已。
这个时候那些宁可把绿豆直接卖钱给马小红的人就已经开始后悔,因为按照豆芽的价格来说,他们等于卖一斤亏一斤, 于是有人开始后悔,想去找马小红要求参与豆芽小组轰轰烈烈的事业。
要是一茬接一茬的发, 每天一筐豆芽就是八块钱的利润,八块啊!
第二次发豆芽的时候何小满就略微贪心了一点,想要发出超过七十斤的豆芽,结果惨遭打脸,时间没掌握好,红根了,高东海大手一挥,凡是参与进来的社员,每家发一斤豆芽。
损失算队部的。
反正也有上一筐的利润垫底呢。
于是那些后悔想要退钱入股被拒的又开始幸灾乐祸:“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再来两次怕不是要赔个底儿掉?也不知道队部发什么疯,一个毛丫头说啥他们就干啥,莫不是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有人反驳:“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就高东海和咱老支书,那叫英雄?撑死了算老头难过美人关。”
马小红听说之后把这几个说怪话的骂了个狗血喷头:“大粪汤子当疙瘩汤喝了?一个个满嘴胡吣?你打小生下来啥都会?从来没失败过?红药水为啥叫220?鼓捣了220次才成功的,你们有本事一次成功你们上,没本事就别逼逼叨逼逼叨,天越来越冷了,没事少扯点老婆舌,小心点别把你鼻子底下那个坑给冻上。”
何小满等一众知青听得叹为观止。
大队长夫人这战斗力杠杠的啊!
好在经过这次失败之后大家也一点点总结出经验教训,很快, 第三次终于发出了七十三斤, 七十五斤, 最后稳定在八十二斤左右。
可惜的是县供销社天天卖豆芽天天卖豆芽有点滞销了,后期开始隔一天收一次,于是高建设又把阴森森的目光瞄准了附近两个公社的大合社。
价格也略有所下滑,最低他们卖过一毛九,最高也就是两毛五,但是总的来说,利润开始很可观的。
马小红在豆芽大军集结之初就已经三令五申,禁止跟任何人透露发豆芽的方法,因为操作比较简单,控制好温度、换好水、避免光罩,基本就可以成功发出白白嫩嫩的豆芽来,一旦别人学会了,上溪大队这种小范围垄断就会结束。
物资固然比较匮乏,可是大家兜里没钱也是真的,因而方法一旦外传,这些发豆芽的很快就会因为销路内卷起来。
“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想吃返销粮,不想再过穷日子,就把嘴都给我闭严实了,谁敢说出去谁就是上溪大队全体社员的公敌!”
何小满并不露面,在这种比较排外的屯子里,本土人士说话才最管用。
尽管三令五申,仍然避免不了有些人心存侥幸偷摸告诉自己娘家人或者是特别铁的亲朋好友,于是何小满要马小红号召豆芽队的人主动出击收购绿豆,这东西不算主要作物,哪个屯子种的都不多,咱直接从源头掐断别人跟风,你没有绿豆发个茄子的绿豆芽?
很快,豆芽队成了整个屯子乃至附近几个屯子都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大冬天别人都一毛不赚的时候,豆芽队居然每天可以拿到四工分,不要觉得少,因为他们还分钱啊!
到这个时候当初那些直接一次性把绿豆卖给马小红的人全都开始后悔,尤其是他们眼看着房子都已经快塌的陈老栓家居然在彻底上冻之前修了房子,这种后悔简直要抓心挠肝。
屋顶重新换了苇笆,全是牛皮纸糊的窗户也按了四块玻璃,美的狗娃鼻涕泡都吹出来了。
白天家里再也不是黑咕隆咚的了,外面进来个人,他隔着玻璃窗户看得清清楚楚,要是像糖糖姐姐家那样全都是玻璃的窗户,那还不得把眼睛闪瞎了?
房子修好的那天,陈老栓的二儿媳妇跑来闹,非说她婆婆偷了她家的钱来修的房子。
“老太太穷得腿肚子直搓球,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修房子?换个苇笆多少钱?换两根檩子多少钱?又是买炕席又是按玻璃的,哪里来的钱?我为啥这么说?因为我家的钱刚好丢了,街坊邻居叔叔婶子你们评评理,咋就这么寸(巧)?我这刚丢了钱他们那边就开始修房子!”
她一边说一边嚎,有人来劝就直接坐在地上用手掌拍着地:“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婆婆啊,她大儿子是眼珠子,生的两个孙子是命根子,她二儿子就是筐挎来的?还是偷人养汉生的?拆东墙补西墙,这是想要活活饿死我们二房一家也要填补大儿子留下的宝贝疙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