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要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主人,你只是个奴隶,懂吗?”
“至于独角兽,我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钱去给它治疗?因为它的错误导致我损失掉一匹赛马,我将会面临被索赔三倍的赔偿金, 我还要花费很多金钱和时间再去重新培养一匹马,它给我带来多大的灾难你懂吗?幸亏六月莲协会肯出五百金币购买它,让我可以用它去购买新的赛马,前提就是它可以乖乖的顺从他们,被制作成雕塑。”
拉雷尔脑袋轰隆隆的响,他眼前不断交错出现独角兽无辜而痛楚的眼神和杰罗姆高高在上的脸。
独角兽一直在用生命保护杰罗姆。
事情发生的时候拉雷尔也在赛场,他虽然是个哑巴, 但是耳聪目明。
见惯了赛场上骑手们之间的性命搏杀,拉雷尔自然明白这场谋算早就安排好了, 不管独角兽怎么做他们都会想办法干掉马或者干掉人。
独角兽,其实算是杰罗姆的救命恩……马,而杰罗姆却用它的性命来换另外一匹健康的马,而且仅仅付出生命还不够,独角兽要一直承受这种无法言说的折磨长达二十天之久。
拉雷尔眼神阴鸷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并没有掩藏自己的失望和愤怒。
杰罗姆不喜欢拉雷尔的态度,更不愿意自己宝贝赛马的饲养员是一个哑巴,之前用他是因为独角兽认准了他,可是这让他在骑师群体中颇觉颜面有损。
如今换了主赛马,索性连同饲养员也一起换掉,于是拉雷尔被撵去跟那些最低等的奴隶一同在种植园里终日劳作。
直到某一日他得知被制作成雕塑的独角兽已经从庄园运走,成为六月莲协会总部荣耀展厅唯一的一匹肉身木乃伊,允许付费参观并合影。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拉雷尔自杀了。
他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了杰罗姆的帮凶。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协助,在安抚,或许完全不配合那些人的独角兽会成为一匹残废马老死, 或许会被恼羞成怒的杰罗姆杀死,或许会死于救治不当,但是独角兽不会经历临死前差不多一个月每时每刻炼狱般的折磨。
被不停喂食防腐药物和盐带来的痛苦,被喂食水银的痛苦,被绑住整日无法动弹的痛苦以及……
被自己的恩人和主人同时背叛、欺骗的痛苦……
杰罗姆无所谓。
无论是死了一个奴隶还是死了一匹马。
他们本来就是他的私人财产,按照奴隶法,他甚至可以任意杀死拉雷尔和独角兽。
他要操心的是自己签订的合约。
费尔莱德家族才不管杰罗姆有没有赛马,一旦弃赛就要赔付三倍的违约金,于是杰罗姆索性让备用赛马陀螺顶上,他很快又购置了一匹新的主赛马,没日没夜的训练,经过不到一年的磨合很快又在赛场上一展雄姿。
虽然新的主赛马跟独角兽完全没办法相比,但是不可否认杰罗姆的技术还是可圈可点的,他不再是费尔莱德家族的首席骑师,不过依旧可以享受二等骑师的薪酬。
又过了两年,财阀们的征战从对土地和资源的掠夺转为对金钱的掠夺。
此时的杰罗姆已经成了颇有资产的富翁,娶到一位纺织商人的千金,结交着很多上流社会的权贵豪绅们,过上人人艳羡的富豪生活。
偶尔跟朋友路过六月莲协会,看见那匹神骏非常的马, 杰罗姆总会悲伤而骄傲的对身边人说:“看吧, 那是我曾经的战友,我最心爱的独角兽,可惜它死于一场意外,如果我的老伙计还活着,那该多好!”
一代传奇骑师和他的爱马独角兽之间的故事屡次被刊载在各种报纸上,延续着这人和动物之间最纯粹最真挚的情感,不知感动了多少人。
骑师有情,赛马有义,如今屹立在六月莲协会荣耀展厅的那具雕塑诉说着他们之间永恒的友谊!
感谢当初的制作团队,为我们保留了独角兽的风姿,让它没有湮灭在那场意外中!
每一个人都认为,独角兽真是一匹幸运的赛马,就算死了也还屹立于世间,受万人追捧。
何小满:我可去你大爷个卷卷的吧!抹毒服毒,还要忍着痛苦接连二十天一动不动站桩,尤其其中一条腿断成了四截也没治疗就直接用材料拼成腿。
这幸运给你要不要?
和前一个节界中的宿主一样,拉雷尔心中不是不怨,但是任务执行目标却并没有杰罗姆的名字。
甚至也没有自己。
大概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
他愧疚心疼的,只有那只被自己拯救回来的小生命,甚至一再强调,保护独角兽不要这个惨痛的结局,而且一定不能违背独角兽的意愿。
何小满眼前弹幕无限循环着一片“卧槽”,万一独角兽也对自己这位主人完全没有一点反抗意识,那她要怎么办?
那样的话任务是不是注定了要失败?
现在的时间线正是独角兽已经开始外敷内服防腐药,一动不动站桩阶段。
服食、凿灌水银的时间将在最后三天进行。
因为接收完全部剧情,何小满知道那个时候独角兽有多痛苦,几乎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疼的一直痉挛,需要靠拉雷尔不断安抚。
独角兽的大眼睛永远都是湿漉漉的,流着眼泪。
何小满于是问布布:“你有没有可以让独角兽断肢续接完好无损的药?”
——有,但是需要十万积分。
何小满:你觉得我有那么伟大?真有那么多积分的话我宁可让任务失败,然后直接购买那个什么返乡符回家看我妈去。
——所以呀,积分还是尽量不要动,因为一旦任务失败,你身上又没有替死符,你就会主死屋塌,布布也就归零了。
她可怜巴巴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胡乱摆动着,小拖鞋都不知道甩哪里去了。
“放心吧,不会让你归零的。”
这句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说出去之后何小满都愣住了,貌似烟消云散的她才是最悲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