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温初手中的糕点滚落在了地上,南星落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小初,安静一些。”
南星落看着夫人,向后一靠,折扇一合,戳了戳脑袋,“夫人称凤不讳兄长,凤不讳的妻子做嫂子,您不是傅丘的妻子吗?这般关系,属实是有些复杂了。”
夫人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块碎步,紧紧握在了手中。
南星落收了扇子,看着眼前的妇人,“夫人,不瞒您说,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你这院中的花还是这姑娘们,为的就是我这位故友,我受人所托,来询问一些事,本想直接问问城主,但看您的样子,问城主似乎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不用问他,”夫人的声音冰冷,“你既带了这东西来,小宝既然还活着,你想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
南星落一笑,“多谢。”
夫人看着南星落的眼里,那双杏眸中带着水光,“少谷主,你要做什么,我都我都会帮你,我只有一个请求,保住那孩子的命,那孩子命苦,那孩子命也尊贵。”
“好,”南星落想也不想便应下了,左右那人都在自己旁边坐着,保护那人的事情,也似乎用不太上她。
夫人微微颔首,“这襁褓在,证明他是凤不讳的孩子,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偷偷派人去找他,我不敢大张旗鼓,更不敢用太多的人,若是被傅丘知道,只会给那孩子引来杀身之祸。”
夫人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在这城主府,我根本发展不了自己的人,月姑、张嬷嬷都不过是傅丘放在我身旁,看着我一举一动的人罢了。
“那一次的大火中,有一具孩子的尸体,正好穿着小宝的衣服,傅丘都以为小宝死了,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发现小宝还活着的事情。”
南星落看了一眼温初,又问道:“你又怎么知道那孩子就不是小公子?”
夫人眸光微沉,“我知道那是因为那具尸体虽然烧的焦黑了,但右手食指少了一截,那是乳娘的孩子。”
夫人摇了摇头,有些不忍,“乳娘的孩子年纪同小宝差不多,嫂子是个善心人,小宝不穿的衣服,都会给乳娘的孩子。”
南星落的手在桌上轻点,“他尚在襁褓中,便被人送到了南屿门,从北域送到了南屿门,你说凤家城主府三百多人口尽数丧命,那送他去南屿门的是谁。”
“是我,”夫人看了一眼下方的众人,将手下的襁褓收到了袖摆中,紧紧握着,“是我送去的,凤家三百余口人丧命,但我活着,我将小宝送了过去。”
南星落双眸微眯,“他放过了你?”
夫人冷冷一笑,“不是放过,我那时候不在,他出门了,而我去了苗疆,嫂子身体不好,我便想去寻血莲来给她滋养身子,而我回来的时候,便是大火骤起的时候。
“那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我想给嫂子一个惊喜,血莲花,千年一生,嫂子生了小宝后身子便不好了,时常咳嗽头晕日渐瘦弱,听说苗疆有血莲,我便去了。”
夫人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挂在了大厅中的兄长,我的亲兄长,还有满身是血被人砍断了双腿的嫂子,嫂子将小宝护在了身下,嫂子让我莫要报仇,让我走,带着小宝走得远远的。”
夫人抬袖擦了擦眼角,“我将小宝放在了南屿山下,小宝还在,我不能倒,我要护着小宝,那是我兄长唯一的骨肉,也是我最后的血脉至亲!”
温初看着夫人,眸色渐深,“那为何你要回来,为何你不带着他远去?”
第一次听到温初说话,夫人先是一愣,这声音怎么有些奇怪。
南星落轻咳一声,“小初这几日吃东西上火了,伤着喉咙了,有些沙哑。”
“哦哦,”夫人点了点头,看着温初的眼里带着温和,这姑娘长得像嫂子,小宝会不会也长这样。
这么想着,夫人就觉得温初更亲切了,心中便多了几分疼爱,抬手倒了满满一杯桂花香,“这桂花香下火,你多喝一些,糕点便别吃了,糕点吃多了上火,一会我让人给你做冰沙吃啊。”
温初看着夫人,微微颔首,“多谢。”
夫人拍了拍温初的手,这姑娘怎么手这么大,还有点茧子,真是受苦了啊。
夫人有些埋怨地看了南星落一眼,这少谷主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南星落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怎么感觉到了看渣男的眼光。
她倒不至于吧?
但夫人也没将那大手和茧子放在心上,继续说道:“少谷主竟然是小宝好友,更有小宝的襁褓,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傅丘是千机楼楼主,小初我不能带着,我若是带着,早晚都会被他发现。
“南屿门门主我认识,是个极好的人,我曾经因为想练武,兄长和南屿门门主有交情,便将我送了上去,南屿门,很好,小初在那里能安全的长大,能不再仇恨中长大。”
温初一愣,南屿门门主,那是他师傅吗?
温初抿了抿唇角,“那你为何不跟着他一起,你说凤不讳和南屿门门主有交情,那为何你跟着他一起去南屿门?”
夫人冷冷一笑,“我不能同小宝一起去,我要在傅丘的身旁,我要看着他,绝不能让他伤害小宝,哪怕是我这条命都豁出去!”
温初的手在袖中渐渐蜷起,“你是凤家的人,是孩子的姑姑,傅丘怎么能让你待在他的身旁,还让你当了夫人,如今你可是他的枕边人。”
夫人深深地看了底下和白婉婉凑在了一起有说有笑的牡丹一眼,“小初姑娘,当初在他的眼里,我还在替嫂子找血莲花,我对凤家发生的事情,对他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夫人微微仰头,将那一片水光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却不知道,我嫂子告诉我,是傅丘,亲手杀了我兄长,亲手打断了我嫂子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