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剑尊死后,你们南家真的是不景气,众目睽睽之下,就敢硬抢,南政天教出了个好儿子啊。”
一道道声音从旁边响起,南不凡袖下的双手都握成了拳,方才他确实是处置不当了,可就是气的慌。
都怪这该死的万福医馆,南不凡死死瞪了一脸无辜的青衣一眼,窄袖狠狠一甩,扭头就走。
不卖就算了,不就是愈伤丸,万福医馆有,回春医馆也有。
就在南不凡要走出小厅的时候,一道轻笑声响起。
南不凡脚下一顿,回头抬眸看去。
医馆二楼之处,洁白的纱帘微微挑起,一个人斜斜倚靠在了那窗旁,脸上覆着半张银色面具,双唇殷红如血,唇角微勾。
面具下露出的那双眼却像是淬了寒冰一般,茶盏在那人的手中轻轻一转,朝着他微抬举杯,像是在敬他。
可南不凡却有了一种预感,那寄卖药品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人,墨发高束,应是个男子。
那血色双唇微张,轻轻一动,却让南不凡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下一瞬那纱帘便放了下来,南不凡双眸微眯,眸中怨毒,回去便让父亲查一查那人。
竟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羞辱南家,羞辱他,他一定要将那人剥皮抽筋,将那人的脸皮做成人皮灯笼。
和他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南不凡冷冷一笑,扭头便出了万福医馆。
君朝看着那气冲冲而走的身影,轻啧一声,“你跟他说了什么?”
南星落在面具上轻点,将暗银色的面具收了起来,红唇微勾,“可笑。”
啧,君朝眉尾轻挑,这南星落的性格和一个人很像,君朝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人影。
一身白袍的男子,手中正提着刚拧下来的脑袋,往旁边一丢,染了血的手在手帕上轻轻擦拭,薄唇微勾,森寒宛若死神,轻声两字,“可笑。”
这两人有些时候当真是像得很,看起来都是脸带微笑,可下一秒就好像可以笑颜如花地拧掉旁人的脑袋。
唐朝抖了抖,惹不起惹不起,这两人都惹不起。
——
某处。
夜九渊看着案桌上的一张纸,上面是用炭笔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龙飞凤舞可见写者波浪起伏的内心。
夜九渊的手在案桌上轻点,许久之后缓缓抬头,看着低着脑袋跟鹌鹑一样杵在案桌后的黑袍男子。
夜九渊薄唇微勾,轻啧一声,那黑袍男子就抖了抖。
夜九渊不敲桌子了,右手将桌上的那张纸一转,向前一推,“夜一,杵着做甚,看看吧。”
夜一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一眼那靠在靠椅上,微垂眼睑,轻转扳指的尊上,又是抖了抖。
抖着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眼睛瞪的越大,越看越吃惊。
夜九渊的手在扳指上轻点,看着那小心翼翼把纸放回了桌上的人,“看完了?”
夜一抿了抿唇,“尊上,属下看完了。”
夜九渊轻轻一笑,一身墨色暗绣长袍袍随意地披在了身上,却也掩不住一身的狷狂气质。
夜一巴不得把自己缩到地缝里去,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尊上别笑了成不成,怪可怕的!
夜九渊两根手指缓缓地捏起了那张白纸,抖了抖那张纸,却没有开口。
夜一在这如此低气压的环境中屏息得都不敢呼吸了,才等来了那上位者开口。
“南星落,天生废材,大字不识一个。”
夜一一愣,匆忙答道,“嗯呐。”
夜九渊的手在桌上轻轻叩敲,“那你告诉本尊,那识字能写、能绘兵器,还会制药引得众人纷抢的人是谁?”
夜一抖了抖,头皮发麻,“禀尊上,是南星落南姑娘。”
夜九渊放下了手中捏着的纸,歪着头就那么看着夜一,看得夜一感觉心肝尖尖都吊着一块冰块。
完了。
他要被尊上宰掉了。
夜九渊眼睑微微垂下,“夜一,那人当真是南星落吗?”
夜一忙点了点头,“是,属下几人已经认真查过,那人当真是南星落,只是......只是属下也不知,为何此人会和查到的不同。”
夜一皱了皱眉,“尊上,会不会是南家欺人太甚,她一个孤女若是锋芒毕露,在南家未必活得下去,恶狼环绕,当一个废材或许才能好好活下来。”
夜九渊薄唇微勾,眼睑微垂,崖下见到那女子的时候,筋脉淤堵,身受重伤,说是废材,名副其实。
前几日自出南家重伤被送来之时,却是筋脉初现,那女子,看起来有了奇遇。
夜九渊一声嗤笑,捏着那纸放在了桌上的烛上,看着那纸缓缓散成了黑灰,一副模样矜贵得很。
夜九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一旁的纯金手盆中,慢悠悠地仔仔细细地洗着沾上灰的双手,“夜一,南星落除了刀老和君朝,还接触过什么人?”
夜一果断摇了摇头,“并无他人。”
夜九渊低嗯一声,“让暗鹰暗隼盯好了,若是有一天,本尊知道的比他们都多,那后果,谁都知道。”
夜一果断抱拳作揖,为暗鹰和暗隼掬一把同情泪。
“公子,家主的人来了,”门口一道身影映在了门上。
夜一蓦地抬头看向了夜九渊,“尊上,又是送女人来的,我去将他们赶走,这事反正属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夜九渊取下了一旁挂着的天棉手巾,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纯黑色的手巾,洁白如玉的手,本是公子如玉,却生生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既然来了,便请进来吧。”
夜一皱了皱眉,但也不敢忤逆,身形一动,隐入了暗处。
大门打开,一名中年人率先走了进来,恭恭敬敬一揖,“公子,家主差了人过来。”
夜九渊微微颔首,“嗯,乌雀,将人带进来吧。”
乌雀看向了身后门口处,“进来吧。”
随着铃铛的脆响,一名老嬷嬷带着一名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老嬷嬷一看到夜九渊眸光便一闪而过的嫌恶,满脸的不耐,“大公子,你这府上的下人当真是不懂礼数,将老妇拒之门外多次,简直无理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