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形势一变再变,众人的脸色,也随之变幻了数次。谁都没有料到,堂堂词圣,竟在一个小辈面前失态,还拿出了毕生荣誉,以及文名,要与秦东一争高下。且不说成败与否,光是秦东一介赘婿,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令诸多同辈望尘莫及了。一言蔽之,以孔建柏的身份对上秦东,其实本就是碾压性的,谁知潮前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猛,前浪竟差点死在了沙滩上。而秦东,则是要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老匹夫,你好歹也是一代词圣,名满天下,为了我这样一个小辈,真有必要玩命吗?”
秦东叹息一声,故作无奈道:“也罢,既然你要以文名做赌,那我便接下了。”
“接下了就好,我这上联,可是近百年了,都无人破解,就算你提前知道了,那又如何?老夫就不信,你还能破了此联!”
孔建柏气咻咻地吼道,已然被打出了真火。“区区一副楹联,又有何难?”
秦东轻轻一笑,耸了耸肩,便从容对道:“此下联应为:风当流水云为舟,何人能乘?”
说完冲着孔建柏抱了抱拳,马上又道:“孔老乐善好施,硬要送我一桩机缘,鄙人既然不好推辞,那便只能笑纳了。”
“什么?你……你竟对出来了?”
孔建柏脸色大变,当场便是一口老血喷出,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文名,以及财富,竟都全都白白便宜了秦东这个混账!这特么的,哪里是比斗,简直像是他舔着脸白给人家送了一桩大礼啊。倘若不是此战发起之人,是梁景逸,孔建柏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套路了,才会如此作死,白送了一大半家财。噗通一声!得罪自己文名被夺,即将退出文坛,孔建柏竟脚下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好似连精气神都被人抽走了一样。不单单是他,这一刻,就连梁景逸两人的脸,也在这一刻丢尽了。“怎么会这样?孔老他……他不是词圣吗?怎么会接连败给秦东这个废物,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很快,梁景逸那如丧考妣的声音,也马上响了起来,作为始作俑者,他孤注一掷的行为,也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败了?孔老就这么败了?秦东那个混账,难道真是文曲星转世?”
叶青瑶脸色铁青,此刻就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若非她还要保持大小姐形象,已经化作泼妇,当堂骂街了。“此子惊才绝艳,连词圣都能当众击败,看来刚才,倒是我袁某人看走眼了。”
袁仕暗自摇头不已,竟也被秦东当场折服,如果不是与叶青瑶关系极好,就连他都忍不住,要倒向秦东这一边了。以秦东之天赋,将来进入皇极道府,只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即便不用他代传,消息也会很快扩散到皇极道府。届时,那些惜才如命的长老们,定会过来邀请秦东,与其如此,倒还不如让他做一个顺水人情。“啧啧,连词圣都败了,这秦东……也太厉害了吧。”
“可不是吗?自今日始,他已不止是诗仙,还是当代词圣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知道秦东才傲当世,两人还要选择硬碰硬,这不是找虐吗?”
场间众人神情呆滞地望着这一幕,各种赞叹声,惊呼声,几乎要聚成海啸!能来参加诗园会的,无一不是文坛翘楚,再不济,也是极为崇尚此道者,今日一战过后,只怕秦东的文名,已经一飞冲天,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压制住了。相信不久之后,炎京城之内,就会传遍秦东的名字,并会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周边各城扩散。如此一来,孔建柏与梁景逸两人,别说是赖账了,哪怕是少付一枚聚气丹,都会被人无限放大,即刻成为文坛公敌,为天下人所不齿。也正是吃透了这一点,秦东当即便道:“两位既然输了,便将聚气丹拿来吧。”
“姓秦的,你赢了是不假,但必须让老夫心服口服,我这上联,百年来一直无人对出,凭什么你一来,就被当场破解了?”
孔建柏咬牙切齿地问道,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弄明白,他宁肯背负千古骂名,也不会赔偿一分钱赌注。“不错,秦东,倘若你不能证明,这下联是自己所作,本少主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会给你一枚聚气丹!”
梁景逸立刻走了过来,附和道,竟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要破这上联,其实一点都不难,重要的是如何推理与辩证。”
秦东倒也不急,而是有条不紊道:“譬如这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能下?倘若要破,并非要在对联本身之上下功夫,而是要抓住关键词,便是要搞清楚,天与棋盘,星与子之间的联系。”
“只要抓住了这两点,除了以‘风当流水云为舟,何人能乘?’破解之外,我还能以‘海当墨纸峰为笔,哪个能书?’来破解!”
“除此之外,我还能以‘雷为战鼓电为旗,哪个能敲?’来破,不也是破了这上联,成了千古绝对吗?”
一联三破!在秦东一番解释之下,这个答案立即得到了完美解释,无懈可击。当然。秦东之所以能有如此之快的反应,还是多亏了‘凌霄天帝’那恐怖的传承记忆,作为天帝之徒,倘若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还不能将孔建柏对死,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厉害!这上联百年难遇,能做出一联,便已属难得,秦东连破三次,他若是还不能称圣,又有何人,有资格担得上这词圣之名!”
众人听完了解释,无一不是赞同不已,深表钦佩。他们都在文坛混迹多年,岂能不知这“一联三破”究竟有多难,而秦东一番解析,更是令他们所有人都明白了,秦东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绝非运气,而是人家确有真才实学啊。“愿赌服输!既然孔某人技不如人,从此炎京文坛再也没有孔家词圣,只有一个秦东!!”
孔建柏终究还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挥手打出一道青光,落向秦东,而后恨恨地瞪了梁景逸一眼,当场拂袖而去。秦东抬手一接,便见五枚聚气丹落入掌中,倘若是将之兑换成金币,只怕都超过百万之巨了。奇怪的是,孔建柏的聚气丹已经交付,偏偏梁景逸面色发青,竟迟迟都没有一丝动作。刚才那十枚聚气丹,早已将梁景逸掏空,如今,他恐怕是一枚都拿不出来了。“那个……叶小姐,我今日出门前,并没有做足准备,能不能请你这边慷慨解囊,借给我五枚聚气丹?”
突然,梁景逸竟看向了叶青瑶,脸色十分难看地问道。叶青瑶一听这话,险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货,堂堂城主府少主,竟连五枚聚气丹都拿不出来了?再者,她与秦东之间,积怨已深,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若是拿出这五枚聚气丹,那岂不是等同于资敌吗?见叶青瑶面色不善,梁景逸脸色也冷了下来,寒声道:“叶小姐,梁某虽有私心,但对付秦东,却也是拼尽全力,遂了你一人之愿,没有藏私!如今本少主吃了大亏,你若是还想置身事外,连五枚聚气丹都不肯借,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不就是五枚聚气丹么?既然梁少主开口,我借给你就是了。”
叶青瑶心中万分恼怒,但迫于压力,还是老老实实,扔出了一个白色瓷瓶。梁景逸看也不看,接过瓷瓶之后,转而又扔向了秦东,咬牙道:“本少主的赌约已经兑现,秦东,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竟也拂袖去了,似乎根本不在乎,场间众人如何议论自己了。轮番败北,他早已颜面尽失,倘若还不走,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秦东抢了自己的风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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