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川没说话,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将耳机的一头塞在恩宁耳朵里。
恩宁不禁吃惊,楚黎川居然在江南的病房里安装了监听器。
也太不道德了吧!
江南没想到李想会去而复返,怎么赶都赶不走,气得江南骂了起来。
“你有没有尊严?看不出来,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吗?赶紧滚!”
李想这一次是铁了心留下来照顾江南,不管江南说什么都不在意。
楚总说的有道理,江南现在是最需要关怀的时刻,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江南。
病房里不知发生了什么,耳机里忽然传来江南一声怒吼。
“在我身边会死,你也不在乎吗?”
恩宁听到这里,心口一沉。
楚黎川对恩宁眉眼微抬,邀功般等待恩宁夸奖。
恩宁看了楚黎川一眼。
江南这句话不像单纯吓唬李想那么简单。
若解释成那个神秘组织的人,会派人来报复刺杀江南,似乎也解释得通。
但江南这话,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神秘组织的人会派人报复江南,这些天江南身边一个守卫没有,正是最好的时机。
这几天楚黎川在医院安排人,是怕江南有事隐瞒,明着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耳机里又传来江南的声音。
“我这种人,不值得,不要再来找我了!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否则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恩宁又看了楚黎川一眼,摘掉耳机。
她不想听下去了。
相识一场,她不希望江南变成一个和印象中完全相反的人。
不管从什么逻辑分析,江南这几句话都充满深意。
恩宁也去见过江南,虽然态度不似对李想这般恶劣,带着点愧疚和抱歉,但恩宁明显感觉到,江南的疏远。
这份疏远,不是因为恩宁是有夫之妇,不是因为江涛做的那些恶事,而是江南本身已成罪人的无颜面对。
恩宁和刀疤脸去了公司。
楚黎川也回了公司。
他一直录音江南病房的对话,虽然江南现在没有透露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楚黎川相信,李想继续刺激下去,江南会自己口不择言。
恩宁回公司处理一些文件,还见了孟知冬一面。
两家公司一直有合作。
孟知冬和裴佳音合作后,项目更多了,又和恩宁签了一份合同。
提起裴佳音,恩宁不免心生好感。
那是个很好的姑娘,恣意潇洒,做人做事三观很正,又有一颗爱抱打不平,帮扶弱小的爱心。
提起裴佳音,孟知冬不免想到李想。
孟知冬怕李想又去骚扰恩宁,给恩宁泡了一杯咖啡,“我不会和她复合了,如果她去找你帮忙,不要理会她。”
孟知冬知道,李想在恩宁这里已经把好人缘都败光了,他怕恩宁一时心软,念在旧情的份上,又帮李想。
恩宁抿了一口咖啡,不打算隐瞒孟知冬,“她去医院找江南了!”
孟知冬怔了一秒,随即笑了,“她昨天还来找我。”
孟知冬摇摇头,“她还是这样,三心二意,结果两头空。”
恩宁放下咖啡杯,偏头想了想,“她考虑问题只看眼前!思想短浅,注定这样的结果。”
但凡目光长远些,都会知道,以李想那样的条件,能找到孟知冬已是莫大的福气。
好好珍惜,余生错不了。
“你能放下就好!”恩宁将鬓边碎发别在耳后,起身准备回去。
孟知冬出门送她,“没有什么想不开!错误通常是两个人造成,我也有责任!我可以给她机会,但她不该那样对果果。”
恩宁偏头看了孟知冬一眼。
忽然觉得,孟知冬并没有那么喜欢李想,应该是当时觉得合适,又被李想的年轻有活力蒙蔽了双眼。
现在清醒了,自然也没那么难过。
孟知冬亲自送恩宁下楼,恩宁在临上车时,半开玩笑道。
“裴小姐不错,人很好!你们很合适。”
孟知冬的俊脸一红,慌忙局促解释,“恩宁,你也开这个玩笑,我和裴小姐我们……我们真的是清白的,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恩宁笑起来,“好啦,开玩笑的,看你紧张的!”
恩宁让刀疤脸递给孟知冬纸巾。
孟知冬接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今天真热!”
他自知掩饰成分太明显,干笑一声,将纸巾团在掌心,“我不会再考虑感情的事了!我现在只想照顾好父母和孩子们,做好事业。”
恩宁点点头,不发表意见,上了车。
孟知冬目送恩宁的车子远去,依旧站在原地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裴佳音确实很好,但他配不上裴佳音。
而裴佳音也不会喜欢他这种家庭环境如此复杂的男人。
恩宁没有再回公司。
今天实在太热了,她头晕的厉害,回了汀兰苑,想洗个澡。
刚进门,艾瑞儿失魂落魄地找了过来。
艾瑞儿今天没有去医院。
她将孩子们丢给艾维和护工照顾了。
她这段时间太累了,身体仿佛被掏空了般,只剩下一副没有气力的躯壳。
每次在医院看到身上插满管子,因为打针吃药啼哭不止的几个孩子,她的心脏都似被千万根针在狠狠戳刺。
如此匪夷所思,悲惨又痛苦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而她的亲生孩子们呢?
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会不会被人非人对待,受尽痛苦?
他们可还活着?
顾若妍自从认了奥特姆为义父,被奥特姆安排也住在慕家,正好陪一陪纪云惜。
顾若妍站在窗口,见艾瑞儿去了对面恩宁家,也赶紧出门过来了。
顾若妍昨晚在医院帮艾瑞儿照顾几个孩子一夜,白天睡了一觉,正好问问艾瑞儿几点去医院,她们一起。
艾瑞儿不想说话,对顾若妍摇摇头,可进门后,看到恩宁,她一把抱住恩宁,放声哭了起来。
“我才知道,江南就是个混蛋,天大的混蛋!我怎么会认识这种混蛋?他可以不负责任去找回几个孩子,也可以不管这几个孩子。我也没想他负责!他身为父亲,我全当他死了!”
“恩宁,你知道吗?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
艾瑞儿哭得嗓子都哑了,恩宁扶着她坐下来,拿着纸巾给艾瑞儿擦拭眼泪。
“他说什么了?”
艾瑞儿擦着眼睛,又掩面痛哭起来,“他居然不承认几个孩子是他的,他说他没碰过我!这是人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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