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站起身,径直来到卢明远身前,左右扭了两下脖子,锋利的匕首已经被他握在右手,戏谑道:“刚才说什么?本公子没听清,你再重复一遍!”
卢明远这次没吭声,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林云森然一笑,抬手指向郑有利。
“将他拽起来!”
郑有利二话不说,就像抓小鸡似得,薅住卢明远的后衣领,直接拎了起来。
卢明远一头乱发遮住了半张脸,眼泪鼻涕鲜血都黏在脸上,身上大夫的长袍早就血迹斑斑,看着十分狼狈。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林云一手扶着卢明远的后脑勺,一手持匕首,硬生生将他左眼挖了出来。
鲜血瞬间飙了林云一身。
四周众人都被林云的狠劲吓蒙了。
如果是直接杀了卢明远,大家都不觉得怎样,毕竟是死有余辜。
但活人挖眼,却让大家感到悚惧。
因为林云表现出对人命的冷酷淡然,就像是屠夫杀猪宰羊一般,情绪上没有一丝波澜。
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
在猪和羊的眼中,屠夫就是魔鬼。
而这一刻,在大家心中,林云和他们心中的屠夫已经成为一个人。
“啊!!”
卢明远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剧烈的挣扎。
而郑有利算是孔武有力了,却愣是拽不住他,右手食指的指甲都撕裂了,疼得他暗暗咬牙。
其实,他现在也紧张的不得了,林无月这次出事,彻底将林云藏在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释放出来了。
林云用血淋淋的匕首尖儿,停留在卢明远右眼一寸的位置,阴阳怪气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这只眼睛也别要了!另外,即使你死,本公子也要让你尝尽痛苦,削掉你身上每一片肉!”
“最后,千万不要以为一死了之就结束了!他们能用你全家的命做威胁,本公子同样能做到!”
卢明远强忍着被挖眼的痛苦,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凄然一笑:“我说…”
众人暗松一口气,齐刷刷的看向他。
“大夫人滑胎流产,是因为‘盘龙香’导致的!这熏香本身没有问题,还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是西贡小国进贡大端神朝的上等熏香!但问题是盘龙香的成份,蕴含麝香!会导致孕妇流产,引发大出血,危及生命!”
“下官并不知云府为何会有这盘龙香,但下官这次前来给大夫人把脉前,孙德海曾私下威胁下官,不准将大夫人真实情况说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
林云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无力的将卢明远放开,又后退了两步,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好!真是好啊!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本公子真是瞎了眼蒙了心,害惨了大夫人!”
这时,乌娜终于明白过味儿,大喝道:“是林子祥!这西贡盘龙香就是他送给大夫人的礼物,说是能安神助眠,对胎儿有好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说着,她转身就要冲出去。
林云回身看向她,说道:“好了!乌娜,这件事不需要你再插手,你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照顾好大夫人,这次决不能再出问题了,明白吗?”
乌娜眼中露出一丝挣扎,最后不甘心的点点头:“明白!相公,你要答应妾身,决不能放过林子祥!”
林云没搭理她,而是来到床前,温柔的帮林无月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大步走出卧房。
福临安和齐长云等人立即着走了出去。
众人一路来到待客厅。
林云来到主位,并没有坐下,而是回身看向福临安和齐长云等人,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这笑容让两个老头都感到强烈的不安,就像是魔鬼在对他们微笑。
这时,郑有利抱拳道:“十四爷,这次大夫人出事,哪怕幕后黑手是太后,但皇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着,他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一旁的齐长云和福临安,还有站在待客厅门口的李情月都紧张起来,就连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
他们明白,这郑有利想表达什么。
林云笑而不语,玩味道:“有利,你这是何意?”
郑有利仰头望着他,情绪激动道:“十四爷,刚刚卑职带领云府将士,在西市口杀了东缉事厂近百名太监,他们可都是太后的人,此乃杀头叛逆之大罪!与其被事后清算,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只要十四爷下达命令,卑职立即带兵杀入宫内,将那妖后诛杀,为大夫人报仇雪恨!”
而簇拥在门外的百名将士都同时单膝跪地,齐声高喊:“诛杀妖后…为大夫人报仇!诛杀妖后…为大夫人报仇!”
一旁的福临安和齐长云都神色复杂的看着郑有利,明白他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就是在给林云接下来的大动作造势,更是说出了林云的心声。
唯有李情月依旧面带微笑,一副即将解脱的表情,说道:“相公,郑先生话糙理不糙!太后乱政,已是不争事实!这次对无月姐下手,下次可能就会对妾身,对皇上下毒手!”
“所以,相公应该立即进宫保护皇上,铲除作恶多端的太后,还我大端神朝一个朗朗乾坤!”
要说郑有利是个文盲,言语措辞强硬而失了理子,那李情月这番话,简直无懈可击,等于替林云找到了出手的理由,而且还名正言顺。
齐长云和福临安内心震惊,暗叹最毒妇人心。
李情月这招等于同告诉林云,现在是清君侧的最佳时机。
但‘清君侧’三个字却不能说出口,不然总会给人一种不好的联想,甚至会遭人防备猜疑。
林云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到齐长云的身上。
“齐大人,你是九门提督,现在整个京城由你说了算,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齐长云眼前一亮,他明白自己表现态度的时刻到了,连忙跪在地上,说道:“老夫以林中堂马首是瞻,只要您下达命令,老夫立即调兵遣将,协助大人进宫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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