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当承天剑的气息出现的时候,长衫男子似乎就有所感知。
可他被一位在黑武帝国也极为罕见,可称之为黑武武学巅峰的九境大剑师尽全力缠住。
所以来势极快的承天剑刺入了他的后背,但被九境大剑师纠缠并未他躲不开那一剑的理由。
楚国皇族之中能真正修成楚皇剑法的少之又少,且修行楚皇剑的还是皇族分支中人。
掌握了天下最强剑法的人其一生的职责,是守护着掌握天下最强权利的人。
楚国灭之后,杨氏皇族逐渐凋零,楚国皇族名义上的最后一位持剑人远走他乡不知所踪,但离开之前将楚皇剑法留给了皇族后裔。
也许那位可以称得上是中原五十年来剑法第一人的天才留下剑法的时候,想的仅仅只是让杨家的人能多一分自保的手段。
他将楚皇剑法交给了一位始终留在封地没有外出过的亲王,因为他相信这位亲王会把楚皇剑法无私的传授给其他皇族后裔。
然而他没有想到,那位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亲王在得到楚皇剑之后,认为这就是天意,是大楚皇族先祖将复兴大业交到了他手里。
这位亲王,就是因为不得势也不讨喜而封地东蜀的杨迹伦。
与他的亲哥哥武亲王杨迹句不同,他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看重,老皇帝对他失望之极,将他的封地选在距离大兴城极远又偏僻的东蜀。
所以在武亲王不停征战,以不败而获得大楚战胜殊荣的时候,杨迹伦只能在东蜀之内那个不大的封地里苟且度日,所以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持剑人会把楚皇三剑送到他手里。
可是从那一刻起,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来了,使命在他的心里燃烧,在他的肩头成长。
他散尽家财,在东蜀组建军队准备复国。
可是他没有想到,宁军竟然如此凶猛,他苦心经营的山寨被宁军攻破的时候,他只好带着家眷狼狈不堪的逃离。
可是幸好,还有不少忠于楚国的旧臣,为他筹集了大量的金钱,还为他在各地准备了很多用以联络的商行。
杨迹伦在大宁立国之后的二十年里从来都没有放弃复国大业,可是上下一心团结如铁的大宁让他找不到一点机会下手。
忠于大楚的那些旧臣也日渐凋零,大宁的国力却越发强盛。
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外力上,而这世上能与大宁争锋甚至还更为强盛的外力只能是中原有血海深仇的宿敌黑武。
可杨迹伦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什么血海深仇?
大楚被宁所灭才是真正的血海深仇,至于黑武人曾经对中原一次一次的伤害甚至是血洗他不在乎了。
如今杨迹伦已经老迈,他也终于看到了大楚复国的希望。
只要漠北诸国在黑武的驱使之下发兵伐宁,那他就能在临死之前为大楚复国尽最后一份力,他要将南方各地准备的力量都拿出来,配合漠北大军内外夹击。
所以漠北不容有失。
于是,他的儿子杨乙承带着承天剑出关。
黑武人想要三皇剑,不是之一而是三把剑都要,杨迹伦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哪怕他答应了要把赤河以北包括整个冀州和兖州在内的大片国土割让给黑武人,他也不愿意答应三把剑全都献出去,他觉得疆域少一些没什么,但三皇剑尽失那杨氏皇族就不完整。
杨乙承来了,带着要献给黑武人的承天剑。
原本他以为这把剑最终会以蒙羞的方式剑不出鞘的成为黑武人的战利品,可在这一刻当他看到那长衫男子的时候就不得不出剑。
这一剑,哪怕杀死的是同样出自楚国皇族后裔的人他也不能不杀。
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个长衫男人,却从未见过,从血缘关系上来说,长衫男子是他的堂兄。
他的这位堂兄十五岁之前并无修行天赋,为了能苟且偷生甚至只能隐姓埋名做一些生意,他的父母为了保护好他和他大哥,不惜让他们早早的离开了大楚都城。
亲王之子跑去经商本来就是耻辱,现在竟然为宁国做事那就更是耻辱之上的耻辱。
他感受到了承天剑破入堂兄身躯,也感受到了承天剑上似乎传来一阵阵悲鸣。
下一息。
长衫男子的伤口里突然刺出一剑,杨乙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剑。
以血化剑!
承天剑上发出一声龙吟,剑身被直接顶了出来,那一道血剑在逼退承天剑的同时,也将杨乙承右手两根手指斩落。
杨乙承大惊失色之下向后急退,左手想抓住承天剑的时候却被长衫男子反手将剑接了过去。
一剑在手。
长衫男子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长衫无风自动。
“你以承天伤我?”
长衫男子回头看向杨乙承,眼神里有一种让杨乙承为之恐惧的东西,所以在这一刻杨乙承也忽然醒悟过来,自己一击得手不是因为他这位堂兄躲不开,而是堂兄杨悲没想过他会用承天剑刺向家里人。
在他挥剑而出的那一刻,杨悲可能还觉得是来帮忙的?
又那么一个瞬间,想到这些的杨乙承心生愧疚。
可转瞬之间这种愧疚就荡然无存。
“你已经是宁贼李叱的走狗,我杀你又如何!”
杨乙承向后一拍,他背后绑着的剑匣啪的一声碎开,一柄亮如秋水般的长剑破匣而出。
这是他手下岳从群历经数年为他寻得的一柄宝器,剑名:引运。
“你不该来!”
杨乙承一剑刺出。
已经退到远处的阔可敌厥鹿看了看那边,眼神之中有些淡淡的喜悦。
楚家皇族后裔自相残杀他当然乐意看到,他更乐意看到的是今日所死的人确实不少了。
黑武,永远都不会是输家。
阔可敌厥鹿虽然年轻,可他却被黑武汗皇阔可敌聚众生称赞为阔可敌家族的未来支柱。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才刚刚过了二十五岁的阔可敌厥鹿一手策划。
漠北诸国就算联合起来能是宁国的对手吗?
黑武就算趁着漠北诸国与宁国交战的时候出兵就能打过燕山吗?
还是说宁国赢得与漠北诸国的合作黑武就会元气大伤?
都不能,他要做的就是让宁元气大伤,连在大宁东疆出现的那个被叶无坷一刀斩杀的黑武人,也只是他安排的一步棋,那个黑武人死了,黑武人就能顺理成章的要求与大宁谈判。
这一次,黑武就没有动过要出兵的念头,从来都没有,也不会临时决定出兵。
他愿意看到漠北诸国与大宁交恶,看到宁国与漠北兵戎相见,他也愿意看到漠北诸国之间自相残杀,看到禅宗在漠北的影响力被彻底抹掉。
他从不低估对手,他自认为了解那位苦寒出身却能一统中原的宁国皇帝李叱。
漠北诸国对于宁国的重要,不是这些小国具备多大的实力,而是大宁需要打通黑武封锁之下的外交,打通贸易。
黑武人早就察觉到了疏勒以及漠北诸国与大宁的暗中来往,也察觉到了宁人正在试图用一种很新的但极为有效的方式在增强地位和控制周边小国。
宁人用精致足额的铜钱,取代了漠北诸国的本国的劣质货币。
这才是让黑武人不能容忍的事。
这场所谓与宁人的谈判,都只是为了死人,死更多人,死无数人。
阔可敌厥鹿知道宁帝李叱不会放弃漠北,而在宁国使团来之前一定会安排大批高手来疏勒彰显宁国的武力。
所以阔可敌厥鹿请示黑武汗皇,带来了大批的剑门高手,表面上是来了十二位大剑师,实际上根本不止,其中包括九境大剑师。
这一战,势必重创宁人高手,也能重创剑门。
剑门这些年来日益跋扈,剑门弟子甚至根本不把黑武朝廷放在眼里,而为了巩固地位,剑门每年都会从各地选拔最优秀的少年带回宗门培养。
若这些少年没有进入剑门,那就会被抹杀,如果某个江湖宗门的实力增长的让剑门担忧,这个宗门也很快就会被直接抹杀。
黑武朝中的官员七成以上都是剑门弟子,剑门宗主的话被黑武汗皇陛下还要管用。
这些,都是身为皇族出身的阔可敌厥鹿所不能容忍的。
此时此刻,一群之前始终藏身的黑武高手陆续出现,他们将阔可敌厥鹿护住,然后簇拥着这位年轻的贵族往安全的地方撤走。
这些人与剑门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是黑武军中最精锐的一批高手,刚刚与杨悲交手的那名黑袍刀客,只是他们其中一个。
“世子,可以走了。”
一名军中高手急促道:“宁人的后援将至,我们保护世子离开弥泓城。”
阔可敌厥鹿一摆手:“暂时不必,我要亲眼看着今日来的人都要死,若有一个剑门弟子回去,那汗皇就要面临剑门的指责,剑门早晚会看出我的计划,所以务必要做到不留后患。”
那些军中高手应了一声。
阔可敌厥鹿道:“去逼迫漠北诸国汗王动手,他们表面上是在参加弥泓禅会,实则都是在这等着宁国的使臣,怎么能让他们得逞,自此之后,我要让漠北再无宁日。”
黑袍刀客整齐俯身:“是!”
“我要让宁帝李叱记住我的名字。”
阔可敌厥鹿看向南方:“今日这修罗场,来者当死尽。”
与此同时,高墙之上的疏勒国君野别该看到这一幕也开心了。
“保护我!”
他看向侍卫长珂理吩咐道:“把禁军都调回来保护我,今日诸国汗王死在这,他们必然内乱,而我将在这里恭迎大宁使臣,只要宁国使臣到了,我就请求大宁出兵助我一统漠北!”
侍卫长珂理道:“汗王,禁军大将军巨擘渠若是不放出来,禁军怕是难以指挥。”
“放?”
野别该道:“你不提起我倒是忘了,去把他杀了,现在就把他杀了,我不能允许疏勒的军队只听大将军的话而不听汗王的话。”
珂理俯身道:“遵命。”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忽然一伸手将野别该从高墙上推了下去,然后他俯身高呼:“汗王不小心掉下去了!”
此时带着数百名禁军刚刚赶到的将军哲越抬起头看了珂理一眼,珂理朝着他点了点头。
“汗王下令今日把所有参与禅会的疏勒百姓全部杀掉!”
哲越让手下人高呼一声,然后他大步过去将野别该扶了起来。
野别该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不知有几处骨折,惨叫之中,见哲越过来他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快救我!杀了珂理,他是叛徒!”
哲越讲野别该扶起来,然后一把推进疏勒百姓人群之中。
“汗王在那!”
哲越大声呼喊,愤怒的人群随即叠罗汉一样扑向野别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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