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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夜半时分,一驾马车从永勤伯爵府后门匆匆而出,随后驶入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而永勤伯爵府的夜,也恢复了安静。

    楚昭云躺在楚淑云和楚宁云两人之间,心中思绪万千。

    她想起了上次入汴京来伯爵府的时候,别说楚淑云邀请她同床而卧了,就算是住在秦氏的院子里,她也觉得不自在。

    太过亲近,不是她的本意。

    可眼下,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心境也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说来也讽刺,她珍视和淑云宁云的姐妹情,可三个不同母亲孕育出来的骨血,此时此刻在一起,却是因着楚翰。

    果真缘也,孽也。

    “唉……”

    “二姐姐,你在叹什么气?”楚宁云平躺着,问完之后,学着也叹了口气,“大姐姐,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宁云,你的榻未免太软了些。”

    楚昭云赞同道:“明日得同母亲说给你换张榻。”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说……四妹妹她在庄子上会怎么样?”

    楚昭云不懂这些,便没接话。

    楚淑云却是知道:“正如母亲说的,不会短了她的吃穿,只不过就是不会让她踏出庄子一步就是了,庄子上的下人也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定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瞧。”

    “这不就是软禁吗?那她也挺惨的。”

    “惨?孙姨娘不惨吗?若是她真记在了母亲名下,也觉得你和孙姨娘似的挡了她的路,那你什么下场,你惨不惨?”

    楚

    珍云打了个寒噤,裹紧了被子:“大姐姐你莫吓我!”

    “谁吓唬你了?唉……突然觉得我挺幸运的,我娘走后,我遇见的两位继母都是好人。”

    “那还是我最幸运。”

    “楚宁云,这你也要争?”楚昭云无奈道。

    “二姐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孙姨娘对四妹妹不好,四妹妹才下了黑手?比如说,孙姨娘心里有怨气,都暗地里撒在了四妹妹身上?”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你问大姐姐。”

    “我也不了解孙姨娘,不过应当不会苛待她吧,孙姨娘总是哭哭啼啼的,不像是个刻薄人。”

    说完,楚淑云顿了顿,又问:“宁云,我怎么觉着你话里话外都在为珍云开脱呢?”

    “我没有,我就是有些害怕……这些时日白日里我都是和她一处的。我不会已经被下毒了吧?二姐姐,你快给我把把脉!”

    “……”楚昭云摸向了楚宁云的手腕,没告诉她只有犯了症状才能把出来,只说道:“脉象可知,你暂时壮如牛一般。”

    “……我也没这般壮,二姐姐骗人!”

    楚淑云没忍住笑出了声,憋了一晚上的心情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说道:“你二姐姐可没冤了你,整日皮的跟猴子似的,身体定是好样的。”

    “……”楚昭云撇了撇嘴,又想起来了另一桩事,“平日里母亲不让我和姨娘们有接触,今日一见,王姨娘和宋姨娘可真美啊,放着外头好端端的正头娘

    子不做,为什么来给父亲做妾?”

    说到楚翰,楚淑云多年来的在父亲的威严之下,习惯了噤声。

    楚昭云就不一样了。

    直接说道:“你以为是因为真爱?有几个是贪图伯爵府的富贵,另外几个都各有苦衷,走投无路之下想有个归宿罢了。”

    楚宁云一愣,问道:“她们不是自愿的吗?”

    “别无他选之下的自愿,叫自愿吗?”

    这显然触及到楚宁云不懂的地方了,思来想去,说了句:“今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自愿还是无奈,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嗯。”楚昭云应了一声。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嫁人?”

    楚昭云没料到她话锋转得如此之快,困惑道:“楚宁云,我发现你话有些多,不困吗?”

    “不困,说嘛说嘛,跟我说说!”

    楚淑云不觉得和自家姐妹有什么好遮掩的,直说道:“我是想嫁人的,希望我能遇见一个一生一世的良人,最好别像……一样滥情好色。我喜欢大雁,大雁是忠贞之鸟。”

    “那二姐姐你呢?”

    “我不知道,得之我幸,顺其自然罢了。”查案之路漫漫,她摸着黑往前走,好在眼下和段景曜同路才看到了一丝光亮,她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宁云,我跟你二姐姐都说了,那你也说说你啊?”

    “我?我还小……不过我不想嫁人,我想别人嫁我。”楚宁云认真想了想,郑重地说

    :“若是我家里有几个男人,我定会一碗水端平,认真呵护他们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像孙姨娘似的。”

    “……”

    “……”

    “昭云,你明日要去衙门吗?早些睡吧?”

    “是的,我睡了,姐姐也睡吧。”

    “嗯。”

    “这就睡了?”楚宁云一头雾水,见没人应她声了,这才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姐妹三个,各自裹紧了被子躺在一张榻上,逐渐地都呼吸逐渐平稳。

    次日一早,楚昭云醒时,另两人还睡得熟。

    她小心翼翼下了榻,回了自己的院子。

    见着桌子上放着的糖葫芦,想着段景曜说这糖葫芦很甜,她便咬了一口。

    只是差点没把牙酸掉了。

    段景曜竟然信口胡诌,真当她昨晚喝醉了?

    忍着酸又吃了两口,她收拾了一番去了衙门。

    虽已经过了上值的时辰,可如今她是推司,不必像往日做仵作时那般踩着时辰去上值,外出办案也不必提前知会推官,回来后说一声即可。

    因此时辰上自由了不少。

    她新上任,手里也没积攒的卷宗。

    手底下的仵作正是江望月,江望月是她的朋友,也是个直率上进的,寻常有验尸的案子便就让江望月直接去了。

    江望月愿意精进自己的手艺,验尸积极,倒是助力了她许多。如此一来,她也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只不过,她总觉得推官屋里架子上束之高阁的匣子里有秘密,她什么时候能成为推官呢?

    也不知道段景曜

    这回能不能升提举?

    况且,升了推官和提举,就真的有用吗?

    楚昭云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且往前走,莫还未行事就计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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