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迫不及待想和段景曜分享这个好消息,可又怕段景曜在忙,便将分享欲望憋了回去。
这等好事,无人分享,真是难受啊!
正巧她得了晋王府送来的银子,就请邹推司和仵作们去吃了樊楼。
归家时,已是傍晚。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便裹进了榻里。
段景曜说的没错,汴京是比襄阳府要冷,才秋日就已经这般凉了。
次日一早,楚昭云又去了义庄。
虽说邹推司说让她回家等着任命的制书,可她也闲不住。
再说义庄现在也是缺人手的时候,她去了也能帮帮忙。
只是今日的义庄,似乎格外清闲。
楚昭云和江望月把招仵作的告示贴了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招到人……”
“楚推司,小的以后就跟着您混了!”江望月故意笑着说。
“你少来打趣我!今日怎么没有来报案的,不太符合汴京天天有人闹事的风格啊。”
“不仅今日没有,接下来几日会更清闲。”
“这是为何?”
江望月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楚昭云竟然忘了十二日之后是什么日子,小声感慨道:“你忘了十二日之后是陛下了?这等大日子要来了,谁敢滋事闹事?要放诞节了啊!你怎么还能忘了要放诞节了?休沐放假的日子我可每天都盼着!”
楚昭云恍然大悟。
“我之前离汴京远,陛下生辰我们也不是要严格放假的,没想到皇城脚下还有这般好处。”
“哈哈,就
盼着放假呢。”江望月心里美滋滋的,当仵作拿俸禄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吃皇粮办皇差,一年三百六十天他一共能有一百一十三日的休沐假期。
平时苦点累点,他也就认了!
“不是邹推司和你客气,你回家等着吧,这些时日义庄不忙的。”
楚昭云也不扭捏,“既然如此我得回家!”
自从来衙门任职后,她就没有好好在府上尽尽孝心。
她先是去了西大街的糕点铺子,才又回了家。
进了府,径直就去了宁福堂。
“祖母。”
老太太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笑道:“你今日怎么得空白日就来我这儿?”
说完,老太太招了招手,说道:“你来我这处,往外瞧瞧。”
楚昭云依言走到祖母身后,顺着她的眼神往窗外瞧。
她以前不觉得房间里开处圆窗有何妙处,倒不如普普通通的窗户来的省事。
眼下从屋里往外一瞧,才知道了妙处。
圆形窗外,是飘飘落叶,树下一张石桌上,摆着未解的棋局。
好一副天然的美画!
她现在才明白祖母躺在这摇椅上,是有多么惬意。
“祖母,我今日不当差,之后十几日也不当差。”
方才还笑眯眯的老太太瞬间坐直了身子,关切问道:“怎么?你可是在衙门犯错了?”
“祖母,我是升职了。等制书下来,我就是推司了。”
老太太顿了顿,又笑道:“真不愧是我孙女,这才几日又从仵作成了推司,好,甚好
!”
“祖母,这是刚买的如意糕,不过您爱吃也不能多吃,母亲说了您要少吃甜,我只买了一块。”
“好,我就吃一块。”老太太眼里有些湿润,她只是偶然提起爱吃西大街的如意糕,不成想这孩子记到了心里。
咬了一口如意糕,老太太摆了摆手打发着楚昭云:
“去找你姐姐妹妹说话,我得歇息一会。”
“是。”
楚昭云从宁福堂出来时,但凡转头看看,就能看见老太太又笑又叹气的模样。
老太太吃着如意糕,心里熨帖得不得了。
她哪是累了,她是发觉自己年纪越大也越心软了。
这含饴弄孙的悠闲自得,她是不敢贪恋,否则等楚昭云嫁了人离了府,她该心里不是滋味了。
楚昭云可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从宁福堂出来,她径直去了秦氏的院子。
“昭云?”秦氏和楚宁云见了她,同样惊讶。
楚昭云又将自己在家的缘由解释了一遍,秦氏激动得转身就给楚昭云拿银票。
说是贺她升官之喜。
楚昭云如何能要,二人推让了起来。
“娘!二姐!”楚宁云一手拍在两人握着的手上,直言道:“既然娘和二姐姐都不要这银票,就给我吧,我要!”
秦氏看了眼楚昭云,楚昭云默默把银票装进了袖子里。
楚宁云撇了撇嘴,撒娇道:“娘,就给我些银子吧,我想给外祖母买生辰礼物啊!”
这话倒是提醒楚昭云了,她也得尽早买好礼物。
秦氏点了
点楚宁云的鼻子,斥道:“你外祖母早就说了,愿得你一幅画,你还不去好好练练你的画技?”
“二姐姐,你可会画画?”
楚昭云摇了摇头:“我画技不精,也甚少作画。”
“二姐姐画一个,画一个,我手都画酸了,你快画一个给母亲瞧瞧,省的母亲一直揪着我不放!”
秦氏也笑道:“说来我也没见过昭云作画……”
“那我只能在母亲面前班门弄斧了。”她知道秦氏擅长作画。
楚昭云重新在书案上铺了纸,左右闲来无事,她便安安静静地画了起来。
秦氏在一旁研磨,楚宁云在一旁打着哈欠。
过了许久,她才收了笔。
“母亲,我画好了。”
秦氏认认真真看着楚昭云画的女子,赞叹道:“还说自己画的不好?比我画的好!”
“母亲过奖了。”
“就是啊,二姐姐怎么骗我!这叫画技不精?这女子栩栩如生,都快要从纸上走出来了!”
秦氏赞同道:“的确,这画惟妙惟肖,且你画得极快,宫里如意馆的画师恐怕也比不上你。”
“我只会画人。”
“为何?不画山水吗?”楚宁云的困意烟消云散,盯着楚昭云看。
楚昭云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
“其实我也并非画人,我只是知道人的每一块骨头什么样子,知道骨头长在何处,我只是在一副人骨上附上了一层皮,又画了五官和头发,给骨头架子穿了身衣裳罢了。”
秦氏一噎,没想到眼
前这幅美人图是这般画出来的。
楚宁云打了个寒噤。
“二姐姐,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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