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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昭云,现在吗?”

    “现在。”楚昭云回着话,她并没有明白楚鹤亭的意思。

    段景曜听明白了,宽解道:“鹤亭兄放心,我们挖的是自己的坟,就算旁人看见也说不了什么。”

    楚昭云这才明白。

    “大哥放心,阿公是仵作,他知道我要干什么,不会怪我的。”

    “唉!”楚鹤亭也不含糊,楚昭云说现在,那就现在。

    他立刻掏出了背了一路的工具,分给了段景曜和楚昭云。

    三人齐力,很快就看见了棺材板。

    期间,并没有人在附近出没,楚鹤亭有些惭愧,是自己多虑了。

    又听段景曜叫他:“鹤亭兄,同我把棺材一起抬出来,不然棺材盖不好开。”

    二人用力将棺材抬了出来,楚昭云也搭着手。

    三人使劲使到脖子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

    抬出来后,又将棺材盖推开。

    “大哥,大人,你们退后些。”

    没有经验的人,楚昭云怕他们吸入有害的东西。

    含了苏合香圆,遮了面,楚昭云走近了棺材。

    只一眼,她就哭了出来。

    阿公的尸体早就腐烂,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整颗头骨都与身体分离。

    她无法想象,刽子手挥刀之后,阿公的头颅滚落在地是何种场面。

    那是活生生的人,是她活生生的阿公啊!

    楚昭云后悔了,她不该答应祖母,如果能查清真相还阿公一个公道,她就算丢了性命又如何?

    可查清真相阿公也回不来了!

    她恨!

    任由眼泪流着,楚昭云想

    起了阿公以前说过的话。

    当仵作也好,推司也罢,切记要公私分明,哪怕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被情绪控制了自己,要冷静客观的验尸。

    对于仵作来说,验的是死者,而不是亲人朋友!

    楚昭云发现,她做不到。

    一边哭着,楚昭云一边检查着阿公的尸体。

    通过身上几处旧伤,她确定了是阿公。

    死因是头被斩下,并无其他新伤。

    有了结论,楚昭云便将阿公的遗体整理好,准备重新下葬。

    段景曜和楚鹤亭二人见楚昭云验完了,便上前去推着棺材盖。

    又将棺材放进了坑里,重新埋上了土。

    一番动作后,日头已经到了头顶正上方。

    楚昭云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是阿公,被斩首死了,也没别的线索了。”

    “逝者已去,节哀。”

    “嗯。”楚昭云不欲多言。

    现在的感受之下,她才明白,原来人的悲欢喜乐真的不相同。

    以前见到死者的家属,她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节哀。

    现在轮到她了,她才发现,节哀对她来说是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如何能做到节哀?

    做不到。

    三人又骑马往回走,等快到永勤伯爵府时,楚昭云说道:“大哥,我和段景曜要去查些事情,大哥先回吧。”

    楚鹤亭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说道:“好,晚上回家吃饭。”

    “不用等我了,你们先吃,我不一定。”

    “好。”楚鹤亭说完,便走了,他也想帮忙,

    可他不敢让楚昭云烦心,不如快点让她去干正事。

    段景曜听楚昭云这么说,问她:“你想去衙门还是曹家?”

    “曹家。”她已经验过尸了,而且不用想也知道衙门判词上肯定是胡说八道,她没必要去衙门。

    段景曜领着楚昭云去了曹家。

    可惜在曹家没找到任何线索,而且看曹家宅院的大小,便知曹家不富裕。

    看来曹家的确是拿钱办事,也只是工具罢了。

    两人出了曹家,还没等楚昭云开口,段景曜便说:“吴见青平日都在牙帐,除非他出来,否则你见不到他,辅国大将军更是见不到。”

    楚昭云一心想查案,还没来得及思考很多。

    现在听段景曜这么说,楚昭云着急问道:“难道我查不了吗?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你今日问过你祖母了吗?有什么线索?”

    “祖母说我阿公来汴京城这一趟是为了我娘的死,我娘十四年前死了,阿公现在兴许是有了新线索。”

    楚昭云说完,没听见段景曜的声音,看向他,却看见了他的一脸震惊。

    “大人?”

    段景曜收回乱飞的思绪,说道:“既然已经十四年了,柳阿公时隔十四年又重新查你娘之死,必定是有了关键线索。如此一来,事关你阿公和你娘,你更不能心急。”

    楚昭云也明白,点了点头。

    “或许我是能查到真相的最后一人,若我死了,谁还会记得我阿公和我娘的死。”

    “有我在,不

    会让你死的。”段景曜说的郑重,不等楚昭云反应,又说:“这么多年了,对方都没有被抓出来,可见其根基之深,况且你阿公查案定是已经打草惊蛇才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你得等。”

    “等到什么时候?”楚昭云不甘心地问。

    “柳阿公等了十四年。”

    “好,我等。”楚昭云下定了决心,只要她一直在汴京,她就一直有机会。

    她是伤心,可她不会萎靡不振。

    心中有更重要的事,她绝对不会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

    想到上次离开汴京之时段景曜说的话,楚昭云问道:“大人上次说,可推荐来汴京谋差事,可还作数?”

    “作数,只是皇城司的推案之位有新人补上来了,暂时没有空缺,我带你去衙门看看。”

    “嗯。”楚昭云没想到,自己还是要去趟衙门。

    那既然去,就得看看那姓曹的是如何诬赖阿公的。

    二人离了曹府,去了衙门。

    衙门里人人都识的段景曜,衙门在皇城司面前,那可真是卑微到了泥巴里。

    见段景曜来了,便立刻有人迎了出来:“段大人今日又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昨日看的那份卷宗,拿出来我再看看。”

    “段大人稍等。”那份卷宗不是什么机密,机密的卷宗也不可能放在衙门里,所以衙门的人都很乐意给段景曜拿,他爱看几遍就看几遍。

    楚昭云接过卷宗,她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一目十行看完判词,她的手

    抖得更厉害了。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是合情合理,但也是胡编乱造!

    见状,段景曜从她手里抽走了卷宗。

    又问道:“前些日子我见衙门推司辞了差事,我给你们推荐一人。”

    主簿听了段景曜的话,有些为难,说道:“大人,这推司有三人这是上头定的,前段日子是人手不够,可前几日就补上了,现在倒是没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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