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说出不干了,其实有冲动的因素在。
可冷静下来她并不后悔。
她离开这里,既是为了自己方才心中涌上来的冲动情绪,也是为了襄阳府。
她走了,袁扒皮行事只会更方便,相信过不了多久义庄就会乱。
正所谓不破不立,只要袁扒皮做的乱越大,他上头那个远房亲戚不大不小的官位就包庇不了他。
只是要让襄阳府的百姓暂时受委屈了。
若是两三个月后,事情俞演俞烈,和她想要的效果相反,她就直接告到汴京城去,绝对不能让袁扒皮得意。
想当推司的仵作大有人在,但仵作们也都知道李推司的德行,估计看李推司在这他们也不会想当袁扒皮手下的冤大头。
楚昭云看着袁扒皮,语气忽然轻松了起来。
“袁推官大人,这下你想怎么结案就怎么结案吧,不过关员外儿子的案子我已经在验状和验尸格目上签字了,而且我早就对外说了真相,百姓们都知道,你若是敢作假就作假吧!”
“楚昭云!”
“让李推司认真办差咯!”
说完,楚昭云就扬长而去。
今天来衙门是来复职办差的,卸职这件事是意料之外。
往家走的路上,楚昭云逢人就宣扬自己卸职以及袁扒皮的作恶多端之事。
能让大家多警惕袁扒皮是好事。
而且她根本不怕袁扒皮报复她,她和阿公都是一身轻的人,区区袁扒皮根本拿捏不了她!
“师父!”楚昭云在家门口遇见
了乔梦如。
乔梦如解释道:“早晨看你还没醒,我就去逛了逛。”
“襄阳府很好吧?”
“很好,人杰地灵!”乔梦如早晨所见皆让她心旷神怡,又说:“眼下没事了就进来练功。”
“好!”楚昭云求之不得,她现在身上没有差事了,正好跟着乔梦如好好学学功夫。
“练武者,必练功,无功者,一身空!你这年纪学剑学刀已经晚了,我且教你些足够你自保的武功。”
楚昭云点了点头,她也没奢望自己练成绝代大侠。
她知道师父是要教她一些攻防技巧和抗击能力之类的功夫。
又听乔梦如说:“一年的时间,我教你掌功夫、爪功、头部功、大臂功、肘部功、小臂功、胸部功法、背部功、腹部功、大腿部功、小腿部功、膝部功、脚部功。这些都是基本功,最后我再教你如何将这些功夫运用自如。”
“我明白了,师父是教我如何跟贼人近身搏斗。”
“正是。我见你家中有许多草药,想必练完功如何疏通经络活血散瘀,你应是会。”
楚昭云点了点头。
随后乔梦如就开始从头教起。
楚昭云知道自己开蒙晚,如今能有学武的际遇是她幸运,因此格外认真地学。
等乔梦如让她自己练时,她也更加刻苦。
等日头正毒的时候,一身大汗的楚昭云便停了动作。
乔梦如见她刻苦的模样也没说什么。
第一日刻苦不算是,日日刻苦才是了不起。
“师父
,我辞了衙门的差事,明日准备启程南下。”
“去找你外祖父?”
“嗯,阿公年纪大了,他自己在外我有些不放心,况且他不归家的日子也太久了。”
“行,我跟你一起去,得空的时候就教你功夫。”
“多谢师父。”
“不必谢,我此次跟你出来也没带银钱,离了你我得挨饿了。”
楚昭云俏皮地笑了笑。
她知道这是乔梦如善意的谎言,乔梦如是段景曜的师姐,也是和段景曜一样好的人。
她知道乔梦如同行是想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好帮衬一把。
两人吃完了午饭,就牵着马出了门。
正好撞见火急火燎来找楚昭云的张仵作。
“昭云,你辞了差事?”
“对。”
张仵作一脸失望:“昭云,你走了我怎么办啊!那李推司什么都不懂!”
“张大哥,你该怎么办差就怎么办差,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毋庸置疑的。”
“那……”张仵作压低了声音,说:“袁扒皮要是逼我作假怎么办?”
楚昭云耸了耸肩,“那就看张大哥自己了。”
有的人不想作假,但有时也抵抗不住上级给的压力。
这一点,她不好说。
“我阿公外出久久未归,我得去找他,先走一步。”
一听柳老爷子外出未归,张仵作也不敢耽误楚昭云的时间了。
“噢噢,你快去找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多谢!”
楚昭云上了马,和乔梦如往南走去。
因知道阿公在江陵城花叔翁家,楚昭云也
没那么着急,一路欣赏着风景,一路南下。
越往南走,空气中湿热的感觉越明显。
到了晚间,乔梦如提议不如在外过夜。
楚昭云向来都是住客栈,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的经历。
不过想着有乔梦如在,她也就放心了。
两人找了个荒废的庙,在地上铺了些草,楚昭云又将随身带的防虫药草洒在了周围。
倒是也一夜安眠。
清晨,楚昭云在破庙前练了一个时辰功夫,两人才继续赶路。
到江陵时,已是深夜。
在城外寻了处清净地,两人睡到次日清晨才踏进了江陵城。
楚昭云感觉很奇妙,跟乔梦如出来,倒是省下了不少住客栈的钱。
见乔梦如在街上驻足的模样,楚昭云问她:“师父是第一次来江陵?”
“第一次,我以前基本上在汴京城周围活动,没来过南方,看起来倒是很新鲜。”
“那逛一逛?”
“不了,先去找你外祖父吧。”
“嗯。”楚昭云也五年多没来江陵了,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又打听了两次,才找到了花叔翁家。
咚咚咚——楚昭云叩响了大门。
“有人在家吗?”
“谁啊?”开门的是个年轻妇人。
楚昭云没见过她,猜测她可能是花叔翁的孙媳妇,说道:“我是柳勇的孙女,来找花叔翁。”
“快进来快进来,祖父正在晒太阳。”年轻妇人热情地把楚昭云往院子里拉。
楚昭云一进院子,就看见了脸上盖着蒲扇晒太阳的悠闲老头。
“叔翁!”
“谁叫老头子我啊?”
“叔翁,是我,楚昭云!昭云!”
“谁!”花老爷子似乎吓了一跳,猛地起身,慌乱之中蒲扇掉到了地上。
等看清了楚昭云,他才勉强恢复了镇定。
“昭云,你怎么来江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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