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州进宫了,主动去见老皇帝。
结果老皇帝的喜悦在脸上还没挂住片刻,就被冲上案头的北陆给吓了回去。
麒麟卫闪身而出拦在老皇帝身前,没看北陆,只问萧云州:“殿下这是何意?”
萧云州平静地答:“找东西。”
麒麟卫不解,“找什么?”
他说:“找你们带回来的关于西关的消息!”
麒麟卫脸色不太好看了,“殿,殿下,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去西关主要是因为皇上关心您,怕您在那边出事。”
“所以呢?”
“所以?”
“所以你们绘制了西关的布防。”
“这……”
北陆敲敲桌子,看着那麒麟卫说:“兄弟,太不讲究了。偷偷走一趟西关也就罢了,西关的情况你回来用嘴说说也算合理。
但你们为何要绘制出来?你们有何居心?”
麒麟卫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之所以绘制西关的布防,主要是想跟皇上讲得更清楚一些,顺便也替九殿下炫耀一番。
我们真的是出于对九殿下的敬佩,才绘制了西关布防图的,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萧云州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麒麟卫去过西关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说破。
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前的一次麒麟卫西探,竟在一年后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
他看向老皇帝,目光冰冷,带着说不出的憎恨与疏离。
这种情绪麒麟卫跟苏九都感受到了,包括老皇帝在内,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苏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不停地给萧云州磕头:“殿下别生气,皇上知道错了,皇上再也不敢过问西关的事了,求殿下就饶了皇上这一回吧!”
这话说得十分荒唐,皇上求皇子原谅?
说出去谁信。
但偏偏对于老皇帝和萧云州之间来说,就是这样的。
苏九真怕萧云州一怒之下把老皇帝给砍了。
麒麟卫也怕,死死护在老皇帝面前。
北陆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他看向麒麟卫,问道:“你觉得拦在这里有意义?你们麒麟卫一共十七人,就算全部出现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无论是我,还是我家殿下,你们能打得过谁?
今日我们若真想要了你们的命,这大殿内的所有人,一条人命都留不下!”
麒麟卫汗都下来了,他问北陆:“兄弟,能给个解释吗?只是绘制一张西关布防图,我不认为这件事情能让九殿下动了杀机。”
“只是?”北陆咬了咬牙,“好,只是。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那绘了图之后呢?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还是整天搁在这里显摆?
是出了这个门绝口不提,还是曾经对什么人说起过?”
麒麟卫一愣,看向老皇帝,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兄弟,是不是出事了?”他再问北陆,“是不是西关出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北陆突然暴怒,冲着那麒麟卫大喊——“你他娘的还好意思问!”
他冲上前,一把揪住那麒麟卫的衣领子,“西关军报,腊月初三,凌江国举全国兵力攻打西关。精准无误地烧了西关大营的粮仓,破了我军阵法,杀了西关数万将士。
就连琼华将军都战死沙场。
银沙城是保住了,但是西关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问你们,他们为何会如此了解西关的布防?
他们为何会熟悉我军阵法?
别跟我说是西关出了细作,西关没有细作!问题出在京城!”
麒麟卫腿软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管他出于什么本意,这件事情一出,他的命都保不住了。
他看了老皇帝一眼,又看向萧云州,嘴巴动了动,正准备做点什么。
却见北陆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强行让他将嘴巴张开。
“想死?哪那么容易!”北陆伸出手指,强行将麒麟卫口中毒牙掰了下来。“西关数万人命,岂是你一条命就抵得了的?”
说完,目光向老皇帝看了过去。
麒麟卫吓坏了,“兄弟,你别激动,我求你。西关已经出事了,京城不能再乱。
何况现在你杀了皇上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出卖了西关的贼人。”
苏九也跟着道:“对,找出那个贼人,把他碎尸万段!”
北陆死死盯着老皇帝,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那种来自死亡的压力,老皇帝还是深切地感受到了。
他没有说话,他一直在想自己曾经跟什么人提起过西关的布防。
似乎没有提过,他虽心中骄傲九儿子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但是布防事关重大,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就连麒麟卫绘制出来的布防图,他也是看过之后就悄悄给烧了。
没有任何人看过那东西,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不对!
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麒麟卫知道。
苏九都不知道。
但是麒麟卫知道。
老皇帝往麒麟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在后面,麒麟卫并不知道有一道目光已经投向自己。
他还在跟北陆解释,说这件事情的初衷是没有恶意的,而且绘图也是他回来之后,当着老皇帝的面,一边讲一边绘的,并没有大肆宣扬。
老皇帝怀疑这个麒麟卫有问题,但他又没有证据,麒麟卫的表现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那么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消息又是如何泄漏出去的呢?
总不能是麒麟卫当时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被人听了去。
这大殿里的话,有被人监听的可能吗?
萧云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老皇帝皱着眉看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当初他不好奇,他不让麒麟卫走那一趟,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他不叫老九回来镇压妖邪,是不是西关就不会出事?
凌江国怕老九怕到了骨子里,只要老九在西关坐镇,凌江国不敢来犯。
可是老九若不在,那边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他咽了下口水,叫了声:“云州。”
萧云州两只手撑在桌案上,身子向前探去。
两人离得非常近,又非常远。
近到伸手就能碰到,却远到像隔了万水千山。
萧云州忽然笑了,他跟老皇帝说:“我这一生,从未指望过你给予过我什么,只求你不要再从我身边拿走什么。
可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还要拖累我到什么时候?
我的将士死了,我恩人唯一的女儿死了,你叫我将来如何再回西关?如何再去面对他们?我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老将军。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这件事情的真相,此时此刻你我心知肚明。
但是有些事情他们做得,我却做不得。
我不能里通外敌,将战争引向自己的国家。
所以我这样的人注定会输,是吗?
谁更有良心与廉耻,谁就会输,是吗?
倒也不见得!
如果南盛不再是我的国家,你说,我还会不会有那份良心?
守好你的皇位吧!凤歌城是你的,西关才是我的。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西关,至于你和这座凤歌城的死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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