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念见莞贵妃说这话时,表情明显变得愠怒不悦,暗暗挑了挑眉。
高高在上的战神王爷应该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好的母妃,”她心底好笑,而后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待盛念念离开房间后。
莞贵妃望着这个和故人如此相似的背影,心中情绪翻涌,蓦地想起刚刚和顾青岚交谈的场景。
几分钟以前——
沈枫走后,床上的菀贵妃便迫不及待,拉住顾青岚的手,急切问道,“快告诉我,你家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青岚想着那些不好的记忆,眼底瞬间泛起一丝难解的忧伤,垂眸道,“那晚主子突然被一群刺客追杀,逃亡的过程中,奴婢与主子走散了,然后就再也没发现主子的踪影,万不得已下,才出此下策,替主子好好照顾她最珍视的小主子。”
闻言,菀贵妃双眼蓦然睁大,眼泪一下就落下来,喃喃道,“怎么会,她怎么会失踪……”
当初她还在孟陬的时候,几乎日日与她形影不离,没想到她这个久病在床,不死不活了都坚挺了十几年。
而她却失踪不见,下落不明了……
真是造化弄人!
莞贵妃正伤心,忽然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着急问道,“我记得,你家主子有留给盛念念一个神奇的药丸,如今那东西在哪里?”
那药丸具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是她为了能护女儿周全,花费很大的精力才炼制而成。
顾青岚看着莞贵妃,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如实道,“贵妃娘娘,我在王妃身边这么久,从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东西。”
菀贵妃双眸一震,瞬间激动起来,不自觉抓着顾青岚的手问道,“你,确定那东西没在盛念念身上?”
顾青岚点点头,“奴婢十分确定。”
菀贵妃紧绷忧伤神色倏而放松不少,含糊不清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既然那药丸不在盛念念身上,很有可能是她拿走了。
而且据她所知,那药丸能发挥二次作用,盛念念小时候曾用了一次,所以还有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
只要那药丸在她身上。
说明她目前是安全的,或许因为某种原因,才不得将自己隐藏起来。
不过她还是由衷希望,她能和自己的女儿,早日相认才好。
……
另一边。
盛念念推门出来,抬眸瞬间,不期然撞进夜无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眸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紧张。
这厮莫非在担心她?
她怔愣一瞬,不着痕迹移开自己的目光,沉声道,“母妃让你进去,她有话要与你说。”
盛念念说完就要走,夜无渊却一把拉住她,探寻的视线,仔细在她脸上打量了她好几眼。
盛念念想到夜无渊即将被骂,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一时心情大好,破天荒没有立马甩开他的手,只蹙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夜无渊不知盛念念心里的小九九。
见她神色轻松,眸底似乎还有隐隐的愉悦,完全不像是受了委屈责问的模样,一直紧绷的眉眼,瞬间缓和下来。
他凝眸望着盛念念,神色认真道,“怎么样,母妃刚对你说了什么?没有为难于你吧?”
他语气急切,对她的关切毫不掩饰,全写在那张俊脸上。
盛念念挑了挑眉,心里生出莫名的异样。
这厮最近一段时间着实有些怪异。
有时候看她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的占有与危险,让她总觉得隐隐不安。
不过现在有了莞贵妃的支持。
她也就再不用担心,夜无渊那个孝子,会想出什么点子,阻碍她的和离计划。
思及此,她神情愈发愉悦,从夜无渊手中抽回手,敛眉道,“放心吧,母妃没有为难我,我们聊得也很愉快,你快进去吧,我要回园子看孩子了。”
说完,她绕过夜无渊,飘然离开了清墟院,留下不明所以的赵嬷嬷和夜无渊,于寒冷的夜风中,心情无比凌乱。
赵嬷嬷看着王妃离去时,轻快惬意的背影,脸上有困惑,更有一抹明晰的喜色。
贵妃娘娘和王妃聊得如此愉快。
是不是说明,娘娘已经放下了心里的芥蒂,愿意接纳王妃了?
夜无渊心里所想与她无异。
他藏起眸底那抹愉悦,敛眉看向赵嬷嬷,沉声道,“嬷嬷,时间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这里一切有本王。”
“是,王爷。”赵嬷嬷恭敬领命,而后笑着退了出去。
她是真心希望,这一家人能够早日解除误会,放下对彼此的偏见,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
待赵嬷嬷走远。
夜无收拾好心情,理了理衣袖,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进了屋子。
床上的莞贵妃正垂眸想着心事。
夜无渊静静望着她瘦弱却温柔的面庞好一会儿,这才缓步走到床边,动容道,“母妃……”
莞贵妃被这声饱含深情呼唤拉回思绪。
她眸光闪动,久久凝视着面前这个,高大挺拔,容貌出众儿子,心中各种各样的情绪如云翻涌。
十几年未见了。
她昏迷之时,他还尚且是个稚童,一转眼,就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缺席了的母爱一下子涌上来,浓的噎在心头化不开,她竟有些手足无措,良久良久,才颤抖着开口道,“无渊,站近一点,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熟悉的称谓,轻柔的声音,猛地把夜无渊带回了从前,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战神,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他移步到莞贵妃面前,激动地跪伏在地上,轻轻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母妃,您终于好起来了,您不知道儿臣现在有多高兴,您在床上躺了十几年,儿臣就盼望了十几年,希望有一天你能够醒来,再喊一声儿臣的名字……”
“这些年虽然您没在儿臣身边,但儿臣每天都按照您的吩咐,从不敢有一丝懈怠,儿臣现在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您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您受苦了……”
夜无渊越说,情绪也愈发激动,声音逐渐变得哽咽,一贯冷邃疏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将他柔软的内心展露无疑。
莞贵妃没打扰他说话。
静静听着他真心的倾诉,不时握了握他的手,感觉到他手上那层粗粝的厚茧后,极力克制的泪水霎时涌出来,打湿了眼眶。
虽然儿子没有提,但她心里明白。
这些年没有她的庇护,他独自身处犹如龙潭虎穴的皇宫,肯定吃了不少苦,承受了很多本不该由他担起的责任。
但即便如此,他还不忘时时来看她,为了她的病奔波劳累,从不放弃过医治她的病。
思及此,莞贵妃薄唇动了动。
正欲像以前一样,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手伸到空中的时候,蓦地想起了将自己救回来的盛念念,想到了这个儿子对她做得那些事。
他这么多年确实不容易。
但他对盛念念的所作所为,也完全可以称之为薄情郎,负心汉。
该打!
霎那间,菀贵妃的脸色骤然晴转阴,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拍了一下夜无渊的脑袋,怒气冲冲道,“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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