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夜无渊眸色愈发晦暗,眼底藏着一抹难辨的深意。
叶夕洲如此着急婚礼之事。
真正目的,恐怕和夜盛天一样,都是为了能尽快攻打孟陬。
这两人倒还真是不谋而合!
夜凌风不及夜无渊这么冷静,此刻再也忍不住,出声道,“沐阳王,两国和亲之事固然重要,但上元节立太子之事,早已大告天下,这时候推迟,我大楚皇室在百姓中的威严何存?”
叶夕洲不依不饶,“卫王,大楚皇室的威信固然重要,但此事本王若办不好,有损了乾阳的颜面,回去也无法向我父皇交差。”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其他的大臣们,也都纷纷战队,加入了这场激烈的辩论。
龙椅之上,夜盛天眉眼压了又压,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礼部尚书本就是夜无渊的人,他为夜无渊说话,倒是可以理解。
可这个夜凌风又是怎么回事?
三番二次为夜无渊说话,今日更是如此力挺他这个弟弟,难道他也被夜无渊给收买了吗?
“够了!”
夜盛天强压下内心的怒火,眼神如刀,冷冷剜了一眼夜凌风,而后视线缓缓滑过众人,落在有些魂不守舍,始终一言不发的夜璟澜身上,怒其不争道,“老七,你如今已是舞阳公主的驸马,怎么对自己的婚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夜璟澜猛然听到自己名字。
这才回过神来,面带歉意的看向夜盛天,躬身道:“恳请父皇恕罪,儿臣并不是有心如此,只是想着昨日对舞阳公主做出的事,觉得心有愧疚,想为她做点什么,早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至于太子的册封大典和两国联姻的婚期,儿臣觉得都是举重若轻之事,一切听从父皇安排就好。”
他这番话真挚动人。
夜无渊却听出里面的深意,半眯起漆黑的瞳眸,深深看了夜璟澜一眼。
叶夕洲挑了挑眉,顺水推舟道,“皇上,既然七皇子也有心尽早修补和琼羽的关系,那依本王看,不如就遂了驸马的心愿,让两人早日完婚,多多培养感情吧。”
夜盛天乐见其成,便顺水推舟道,“这件事情老七的确对不起舞阳公主,朕也对公主也多有亏欠,而且这也是两国第一次和亲,既然如此,那就依沐阳王所见,上元佳节之时,让二位新人完婚吧!”
皇上亲自发话,底下的众人即使有心再为夜无渊说话,也没那个胆子挑衅皇威。
夜盛天见众人并无异议,这才深深看了夜无渊一眼,从他脸上并没观察到任何情绪起伏,心中不悦。
这个儿子,越来越深不可测。
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威胁。
他沉眉,收好心思,沉声道,“太子,你一向识大体,想必应该理解朕的安排吧?”
夜无渊看着夜盛天这副假惺惺的模样,面上神色平静,心却如坠冰湖,只觉一片寒凉。
其实曾经有那么一瞬间。
他也想顺了夜盛天的意,推迟册封典礼,这样盛念念就能多几天待在他的身边。
不过夜盛天这番所作所为。
却让夜无渊清醒意识到,此人自私自利,眼里只有权力与算计,如若不早日从他手中夺权。
那他的家人和他必将永无宁日。
夜无渊这样想着,冷眸中多了一份坚毅,面不改色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明白,舞阳公主和七弟的婚事有关国体,至于儿臣的册封大典,往后延迟也无妨。”
夜盛天看夜无渊如此乖顺,紧绷的眉头瞬间舒展不少,缓声道,“既然你如此识大体,朕就放心了!”
而后,他看向礼部尚书,吩咐道,“朕命令你们礼部,这几日好好准备上元节时,舞阳公主和七王爷的成婚仪式,届时举国欢庆,至于太子的册封典礼,等两人完婚后,再择日商议!”
礼部尚书对皇上今日如此刻意打压夜无渊,想方设法拖延太子册封大典的行为,心里十分不满。
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面上恭敬道,“老臣遵旨,礼部众人定会齐心合力,为舞阳公主和七皇子举办一场,空前绝后的盛世婚礼!”
叶夕洲目的达成,勾唇得意笑了笑,躬身道,“皇上英明!”
夜凌风心里替夜无渊不平,也不得不跟着跪下谢恩,“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盛天望着人群中,和众人一起恭敬跪伏在殿内,仍旧面不改色夜无渊,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不管他这个儿子在想什么。
只要这太子之位一日不是他的,那凭他有再通天的本事,在他的密切监视下,也掀不起风浪。
思及此,夜盛天神色轻松,理了理衣袖,看向众人道,“嗯,都平身退下吧。”
说完,从龙椅上站起身,率先离开了大殿,众人跟着他身后,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夜无渊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径直朝殿外走去。
夜凌风站在原地,凝望着他一如既往,独来独往的身影,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自从他跳出与夜无渊的竞争,重新审视父皇和他这个弟弟后,越发能体会到这么多年来夜无渊承受的不公与不易。
只不过这一次。
他真的会像从前一样,甘愿就这么听从父皇的安排摆布吗?
殿外,阳光斜照,为夜无渊绝美无伦又冷漠疏离的脸上,铺上一层柔光。
可他那幽深如古井,冷冽如寒冰双眸,却没有染上半分暖意。
既然夜盛天对他步步紧逼,不留活路。
那他也无需再等了。
夜璟澜和叶琼羽的大婚之际,就是他起兵造反,夺取皇权之时。
谁敢拦他——那他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此时,寒王府。
盛念念带着自己连夜赶制的眼罩,早早便去了清墟院,给菀贵妃做相关的康复疗程。
赵嬷嬷对她依然还有些戒备。
盛念念不以为意,把东西递给她,耐心解释道,“赵嬷嬷,这是眼罩,你把它戴在母妃头上,这样我在治疗的时候,母妃就不会看见我。”
赵嬷嬷见王妃如此有心,又联想到昨日自己的举动,恭敬接过东西,心绪复杂道,“王妃,老奴昨日有些心急,多有冒犯,望您不要怪罪。”
盛念念柔声安抚道,“嬷嬷无需如此,我理解嬷嬷的心情,所以并未放在心上,眼下治疗让母妃尽早康复,才是要紧。”
她始终觉得。
莞贵妃昨日看她的眼神,并不是担惊受怕,更像是激动兴奋,有什么重要的话,要急着对她说讲述!
所以她今日要采用用特殊疗法。
加快对莞贵妃的治疗进度,希望让她能早日开口,说出她真正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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