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盛念念和夜无渊睡得格外安稳,而被打入天牢的盛盈盈,蜷缩在冷硬的石板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觉。
牢里的空气阴冷潮湿。
她一头黑发凌乱同鸡窝,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如今满是脏污,唯独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格外猩红幽亮,与她浑身上下充斥的狼狈格格不入。
赤裸裸的昭示了绝不放弃的信念!
无论再怎么艰难,她都要誓死搏一搏,把消息传出去,让那人将她救出去!
然后东山再起,将盛念念和夜无渊那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想到仇人,盛盈盈分外眼红,顿时睡意全无,不顾天寒地冻站起身,大力摇晃着监牢的那扇铁门,声嘶力竭道,“来人!来人!”
她摇到手指麻木僵硬,喊到嗓子干哑,仍然不见一个衙差过来。
“该死!”
盛盈盈正气恼绝望。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缓缓传入耳中。
衙差来了?
盛盈盈如死灰一样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紧盯着靠近牢门的方向。
随着那声音由远及近。
她眸光愈发热切,视线里慢慢出现两个身影,不过却并不是她满心期待的衙役!
什么情况?
盛盈盈瞬间警惕起来,眼神戒备,仔细打量着缓缓朝她走来的两人。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纱帽,完全看不出面容,只能看出身段优雅带着贵气。
另一人则是婢女打扮。
她的模样虽甚为普通,却让盛盈盈瞳孔骤然一缩,抓着铁门的手指狠狠攥紧。
只因这婢女不是别人。
正是那个引她去抓奸,后来却又无故消失,害她整个计划全盘皆输的那个人!
盛盈盈看着那人,眼眸里泛着滔天的杀意,愤怒摇着铁门,大喊道,“就是你!你害得本王妃如此下场,怎么还有胆来这里?!
“本王妃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设计本王妃,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那婢女对盛盈盈的无能狂怒充耳不闻。
她冷眸,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阶下囚,淡然道,“王妃不用如此气急败坏,奴婢这次前来,可是来给您带消息的。”
盛盈盈怒气未消狐疑道,“什么消息?”
“这消息就是——”
婢女故意吊人胃口,弹了弹小拇指,睨了她一眼,这才语气轻蔑道,“舞阳公主对皇上在殿上对你的处置略有不满,为了安抚她,顺利进行和亲事宜,皇上决定,明日要将你斩首示众。”
什么?
皇帝明日就要杀她?
盛盈盈眼里滔天的愤怒,霎时间被震惊和慌张取代,双手死死抓着铁门,身子僵硬如石。
大仇未报,她不想死也不能死,一定要拖延时间,放出消息,等那个人来救她!
强烈的求生欲让盛盈盈恢复了些许理智。
她紧咬牙关,压下心底的恐慌,幽幽看着面前的这二个人,暗暗在心里思索着对策。
虽然不知道这婢女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但她二人是她唯一见到的活人,所以是她目前逃生唯一的希望,而且能够夜探天牢,又能第一时间知晓皇帝的消息。
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若她能够劝说她们出手相助,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扭转目前的这个死局。
思及此,盛盈盈顾不上和婢女之间还有这血海深仇,口吻祈求道,“既然你们能在这深更半夜进入这守备森严的天牢,特意带消息给我,想必也有办法带我出去,若你们今日能出手相助,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们,给你们取之不尽的钱财。”
听到盛念念这番话。
一直站在婢女身边,始终没说话的那个戴纱帽的人,勾唇嘲弄的轻笑出声。
那婢女见身旁的人笑了,也跟着冷嘲道,“我家主子何等尊贵,还需要你那点金银珠宝?”
盛念念听到那笑声,本就觉得耳熟,此刻被婢女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心里有了确信!
莫非这人是……
盛盈盈被这个事实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良久后,才反应过来,陡然就想通了这所有的事。
她用力摇晃着铁门,忿忿不平看着婢女身旁的那人,质问道,“昨晚是不是你派人送那封信给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出手,然后你从中渔翁得利?”
女人没说话,朝身边的婢女点了点头。
婢女恭敬颔首,这才看向盛盈盈,回应道,“看来王妃已经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也知道这一切事件的真相了。”
“王妃想的没错,这一切是我们主子的筹谋安排,从你接到那封信,对寒王妃的大放异彩心有不甘时,便一步一步走进了我们主子设下的这个局。”
婢女说这话高扬着下巴,语气无比得意,盛盈盈气得肺都快炸了,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技不如人。
她忿忿不平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二人,冷笑道,“今日这场大局你的确筹谋的不错,利用我当棋子,不费一兵一卒,便达成了你们的计划,顺带撇开了所有嫌疑,让我替你们背了黑锅!”
“但你们的最终目的,会因为这次计划顺利实现吗?”
“我看未必……”
听到盛盈盈这番话。
戴纱帽的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婢女眼神也瞬间变得犀利冷锐,讽刺道,“那不知王妃有何高见?”
盛盈盈冷笑一声,眼神阴森无比,“你们今日若救我出去,我会与你们联手,帮你们对付真正碍你们路的夜无渊和盛念念!”
闻言,纱帽女人又笑了一声。
婢女更是打量了盛盈盈一眼,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王妃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却还不忘这在里大放厥词。”
“当日大殿之上,只有卫王念在夫妻情分上,为你求了一下情,其他人压根就没有想要帮你的意思,你孤立无援,用什么来帮我们主子对付如日中天的寒王夫妇?”
盛盈盈被狠狠戳中了心里的痛点。
眸色暗沉如夜,双手不自觉握紧了拳,眼里翻滚着不甘与屈辱。
这婢女着实可恶,但说得却一点没错。
自从她的父母惨死,皇后又被罢黜,她在宫里的确没什么助力。
如今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宫外那人了!
她本不想暴露他的存在。
但眼下为了活命,也不得不打出自己手里,这仅剩的最后一张牌。
沉吟许久,盛盈盈神色凝重,孤注一掷道,“我如今虽在宫内虽没什么大的靠山,但在宫外,却有一人对我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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