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兄长亲阅!”
朱元璋缓缓念道。
这是朱高煦以父亲朱棣的口吻在书写。
“弟深知兄长最近因胡惟庸案烦忧不堪,此案牵连之广,前所未有,就连八位开国功勋都入了大狱,父皇此番大开杀戒,三万余人命悬一线!”
“弟也知兄长苦心劝告过父皇,然父皇却持荆条以示,言明是为兄长铺就登基之路。”
“弟知兄长仁慈,父皇此举让兄长自愧这三万余人皆因自身而亡,如此重负已让兄长寝食难安。”
“多年来,兄长的努力,弟一直都在眼里,可兄终究不似父皇。”
“父皇早年所经一切,已使得其心如坚铁,思如道之无情。”
“可兄长从小拜师宋濂,学的是儒家道义,行得是仁义之风,仁心仁德,为天下万民之表率!”
“这么些年,兄长万般努力皆是为了不让父皇失望,可兄长藏在内心的仁义却使你永远也无法学会父皇的帝王无情。”
“弟无能,无法改变父皇心中决策,更无法扭转当前局势。”
“然,弟却想说,父皇一生传奇,天生帝王,位同始皇帝,可名垂千古。”
“遥想始皇帝当年,为一统天下,死伤多少民众?”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的流血牺牲都是值得的!”
“为了王朝稳定,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有些事总该有人去做!”
“如今大明安危,全系在兄长与父皇二人之身,三万余人性命却能换来黎民百姓的太平,此乃天仁!”
“弟斗胆,恳请兄长保重身体,莫因叛逆权臣之死,而损耗己身。”
“……”
“朱棣敬上!”
朱元璋一字一句读出口,眼眶早已湿润。
惊讶于皇孙朱高煦看得透彻的同时,他也深感自责。
曾今的他,认为帝王之道,在于天之道。
而天之道,则在于无情。
可现在……
朱元璋忽然醒悟,有些事是他不该去强求的。
太子本性仁义,是大明仁义之君。
他不该让其走那无情帝王道。
这迟早会把人逼疯去。
“呼……”
朱元璋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抹眼角。
而后目光慈爱的看着年幼的朱高煦,随即忍不住出手想要去摸摸他的头。
然而!
朱高煦却忽然侧过头来:“皇爷爷,我觉得为帝者,当外如天道,内行人道,唯有天人合一,才是人间帝王道!你是否也这么认为?”
朱元璋猛地一惊。
轰!
幻境破灭!
……
现实内院中。
朱元璋呆在了原地,五禽戏也停了下来。
朱高煦最后一句话仿若九天雷霆猛地轰击在他内心之中。
现在。
他有种感觉,就算把朱家所有人绑在一块,都不必上这位朱高煦皇孙!
“难道这就是穿越者?生而知之,天生圣人?”
朱元璋暗忖。
“吾孙有千古大帝之资啊!”
感慨过后,他却有些头疼起来。
只因他现在最信任,也一直着重培养的大名接班人是太子朱标。
可现在却偏偏冒出个妖孽皇孙!
所以,大明的未来该托付给谁?
朱元璋一时难以抉择。
思来想去,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下他已得知朱标的心病,那他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位长子逝世。
好在有这位妖孽皇孙在。
否则……
朱元璋不敢想象之后,朱雄英早夭,妹子离自己而去,嫡长子也郁郁而终。
念及于此。
他此刻恨不得立马给好皇孙朱高煦封个藩王做奖励!
小小南阳郡王,实在是太屈才了!
……
“来人呐!咱要组建内阁,召集天下有志之士,封内阁学士,辅佐咱与太子!”
朱元璋此刻吩咐道。
“对了!赏燕王次子朱高煦四马同槽权力,再配三百精锐锦衣卫贴身保护!”
一旁守候的锦衣卫副指挥使蒋瓛连忙领命离开。
正在老老实实练习五禽戏的朱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四马同槽说的是可乘坐四马车架。
这可是藩王才有的规格!
并且还有三百名锦衣卫精锐!
自家这侄儿才四岁吧?
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父皇……”
朱标困惑不已,但他一项很少质疑朱元璋的旨意。
因此虽然疑惑,最后还是把话收回了肚里。
而朱元璋也没有解释,直接上前拍着朱标的肩膀道:“标儿,咱往常确实对你太过严厉了些,更不该次次打压你的仁义之心。”
“但你务必记住了!”
“咱父子若想带领这天下百姓过上富庶生活,使他们永享太平,那有些事就不得不去做,哪怕流再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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