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声音虽然不大。
但周牧修行多年
五感惊人。
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耳力?
望向吴三省的眼神里不禁露出一丝惊叹。
不愧是惯走江湖的老人,光是这份嗅觉都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不过听到他这话。
吴邪仍是一头雾水。
“三叔,什么情况?”
他就是个初涉江湖的菜鸟,哪里清楚其中的门门道道。
倒是一旁的潘子,咧嘴发出一道无声的冷笑,“小三爷,那老头身上有死气。”
“死气?”
吴邪这下也被吓到了。
他虽然还是不懂什么意思。
但这词听着就邪乎。
活人哪来的死气?
“三爷,那我路上盯死他?”
潘子掐灭手里的烟头,看向吴三省问道。
“哪用那么麻烦。”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奎,大咧咧凑上前,做了个捏脖子的手势。
“直接弄死完事,这荒郊野岭的,死个把人鬼知道。”
听到这话。
吴邪猛地抬头。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大奎。
似乎从来没想过。
这个一向给人迟钝憨厚,似乎做什么都比人反应慢一截的大块头居然这么狠。
动辄就要杀人埋尸。
最可怕的是,三叔竟然还犹豫了。
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盯着就行,我估计这老家伙和跑船的是一伙的,等会上了船,都给我方机灵点。”
“知道了,三爷。”
潘子点点头。
杭城倒斗行里谁不知道,他就是三爷的一把刀。
三爷的话,比圣旨管用。
大奎却有些意兴阑珊,撇了撇嘴,“照我说,三爷,咱跟他还客套个屁啊,那句话咋说来着,先下手为强……”
一句话还没说完。
潘子一巴掌直接就拍在了他后脑勺上。
明明看着没用什么劲力。
却差点把少说两百斤的大奎给掀翻到地上去。
“强你娘的狗屁,三爷都发话了,狗东西的还敢犟嘴。”
大奎似乎怵他的很。
这么一通打骂。
竟然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是讪讪的笑。
“别闹了,人来了。”
吴三省忽然低声呵斥了一句。
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顺着河面望去。
那条浑身尸臭的狗,在水里扑腾扑腾,脖颈上套着根绳子,竟然真的拉了一艘破船来。
船上站着个头戴斗笠,撑着竹篙的男人。
一张脸埋在帽檐的阴影下。
看不清样子。
只能看到一张异于常人的惨白的脸。
露出的皮肤就跟枯树皮似的。
看上去说不出的骇人。
周牧远远看了他一眼,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旁人眼中,他或许可能只是体弱多病,但在他视线中,撑船的男人浑身死气沉沉。
就像笼罩了一层黑雾。
比之赶车的老头更为恐怖。
在道门的说法里。
这种人已经不算正常人。
身上阳气消散,死气浸入骨髓。
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吴三省明显也看出了些端倪,脸色有些难看,朝紧跟着自己的潘子隐晦提醒了一句,后者眼神里立刻多出了几分狠戾之色。
等一行人上船。
穿过河面。
刚绕过一处船头崖。
前方景象突变,竟然出现了一道幽深漆黑的水洞。
“老爷子,我们这是从底下走?”
吴三省心里了然,却又故作惊疑的问了一句。
“是咧,老板,这条路最近,要不然就得翻山越岭,少说要多好些天的行程。”
在后边压船的老头子回应道。
随即还不忘提醒几个人。
“几位,前头就是龙王洞,等会不管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千万不能做声,要不然惊扰了底下的河神爷,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可一个走不掉咯。”
听到这话。
潘子悄无声息按住腰上的刀。
一双眼睛不断向四周扫去。
吴邪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只知道下意识拿手死死抓住船舷,眼睛则是死死盯着水下,生怕漆黑的水里真有什么东西窜上来。
比起他们。
吴三省就要冷静多了。
站在船头打量着四周。
随着船只深入,四周越来越暗,几乎不见天日,连温度都下降的厉害。
寒气从水中生起。
笼罩四周。
更是给人一种无比的渗人感。
身下的水流也越来越湍急。
上下起伏。
似乎随时都会有翻船的可能。
到了这会,就连张起灵脸色间也多了一丝凝重,目光四下扫过,不时皱起眉头,似乎有所发现。
只有周牧一个。
视线始终没离开过船头和船尾的两人。
他想亲眼看看。
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小心咯,前头水急的很。”
就在一帮人四下乱看时,老头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等他们反应,身下的船只猛地一颤,就像是撞上了水里的暗礁。
整个船头一下高高扬起,差点把他们全甩出去。
同时,冰冷的河水哗啦一阵当头泼下来。
视线瞬间被挡住。
趁着这眨眼的功夫,船工伸手抓住头顶岩石,看着老迈的身体,竟然敏捷的吓人,一下就钻进了侧边一条盗洞,消失不见。
周牧看的一脸惊叹。
下意识又回过头。
压船的老头也是如此,借着尸洞内密密麻麻的古盗洞,一瞬间就没了影子。
“我靠,你他娘怎么划船的?”
“老子差点就掉水里去了。”
“这老东西故意的吧?”
被淋了个落汤鸡的潘子和大奎破口大骂,连吴三省也是一脸铁青,用杭城老话骂了句脏话。
但没等他们做什么。
一直没出声的小哥,忽然跳到船舷上,一把扯过挂在船头的那盏气死风灯,凑到水边,死死盯着冰冷刺骨的河水。
“等等,有动静!”
他这话就像是个征兆。
下一秒。
漆黑的河水之下。
一阵窸窸窣窣,听的人头皮发麻的动静骤然传荡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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