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行一直都知道,尽管小霍总长得像个女孩子,第一次见他的人,经常会把他误当成娇滴滴的小姑娘,可他才不像外表那么娇气又柔弱。
但唐行还是不可置信了。
跟他们一样,肋骨也断了几根的小霍总,竟然能爬着站起来,还看似正常的和衾爷说了那么几句话。
他和白畅南可是连爬都爬不起来,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忍住不发出喊痛的声音了!
知道小霍总也断了几根肋骨,是他听霍家的保镖检查之后说的。
原来衾爷刚才让小霍总别动,是怕小霍总一动,受到二次伤害。
他们四个人,情况都差不多。
为了让殷柏彻底闭嘴,衾爷那一膝盖,是结结实实的顶在了殷柏的腹部靠近胃的位置。
殷柏虽然肋骨没断,但那窒息的疼,是真的让殷柏窒息过去了。
最后,他们四个人是被担架抬下山的。
在回去的路上,小霍总断断续续的跟他们把情况说了。
和他们的猜测有些出入,衾爷没用药,他就是大大方方的推开了窗户,枪口对准了小霍总的脑袋,招手让小霍总过去。
小霍总没出声,不是因为举着枪的人是他亲爹,而是因为他太了解霍淳衾的疯。
衾爷想找乐子,谁也不能给他使绊子,他亲儿子也不行。
小霍总走到窗户边,衾爷就乐乐呵呵的招手,让人把小霍总给绑了,扛在肩膀上一路进了山。
衾爷没下山,因为他本来就是来找乐子的。
对于这座山,衾爷比他们任何人都要熟悉。
因为衾爷和小霍总一样,是在这山里长大的。
虽然衾爷在这山里只待了三年就被接回霍家了,可他这三年里,把整座山都给逛遍了。
衾爷让人扛着小霍总,直奔到废弃的木屋。
张大头和张宝宝事先的确不知情,但张大头带人去山脚拦截的时候,打听到了衾爷……也不用刻意打听,衾爷他们开来的车,就刺咧咧的停在山脚下。
张大头一看就知道是衾爷来找乐子了,他在山脚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张宝宝不用管了,人家父子的事儿,跟他们没关系。
张大头还说了,衾爷这次来找乐子,他们就不奉陪了,有他就够了。
这就是他和白畅南还有殷柏找了一路,中途遇到张宝宝的弟子,张宝宝的弟子们也没把真相告诉他的原因。
如果他知道了是衾爷绑走了小霍总,那衾爷就没乐子可找了。
结果除了他之外,白畅南和殷柏也成了衾爷的乐子。
他和白畅南还有殷柏其实早就暴露了,只不过衾爷为了找乐子,不但让保镖装作没看见他们,还故意让他们摸清楚了巡逻的路线和时间,给了他们溜进木屋的机会。
小霍总的情况也不怎么好,虽然绑他的是他亲爹,可他亲爹给了他最标准的人质待遇。
小霍总一直被绑着,嘴巴也被堵了起来。
到了木屋之后,衾爷才把手帕从小霍总的嘴里拿了出来,跟小霍总聊了几句。
具体聊了什么,小霍总没说,但他和衾爷应该聊的不太愉快,因为小霍总很快又被衾爷拿手帕把嘴巴给堵住了。
白畅南说:“你爸有病。”
殷柏说:“是亲你爸吗?”
小霍总:“是亲爸,是有病。”
他忍不住问殷柏:“都听到枪声了为什么不跑,还要冲进来送死。”
殷柏眼眶红了红,说:“我就觉得得跟我哥死在一块。”
然后白畅南躺在担架上,努力的伸腿想踹殷柏,距离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白畅南只能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小霍总沉默了一会,问:“为什么要搭上命救我,你们不是唐行。”
是啊,他也纳闷呢。
他答应过小霍总了,要豁出命保护他。
白畅南和殷柏兄弟俩又没对小霍总保证过什么,他们兄弟俩和小霍总甚至才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月,也就是打过一架,吃过几顿饭的关系。
他们兄弟俩为什么?
白畅南也不努力伸着腿去踹他弟弟了,他拧着眉头反问:“我以为我们是兄弟了,不是吗?”
殷柏傻兮兮的点头,附和他哥:“对,兄弟。兄弟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
小霍总不说话,只是扭头看着他。
他莫名其妙:“看我干嘛?”
小霍总笑了,特别难得的笑开怀,他问他:“要跟我姓霍吗?”
他想也没想就再次拒绝了小霍总。
姓个屁的霍,他不配。
白畅南和殷柏可以跟小霍总当朋友,拜把子当兄弟都行。
他不,不行,也不愿意。
对于现在的关系,他就挺满意的。
就这样吧,他和小霍总。
主要他也懒得再改变关系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跟白畅南和殷柏当兄弟。
然后小霍总就和白畅南殷柏成了拜把子的兄弟,白畅南是大哥,殷柏老二,小霍总排行老小。
跟他没关系。
不管小霍总心里把他当什么,反正他只能给小霍总当下人。
衾爷给他的就是这个身份。
他不想也不敢忤逆衾爷,更不想因为这种破事儿,让衾爷和小霍总发生争执,虽然他们父子俩的争执,还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已经够多了。
但少个矛盾总归是好的。
等他们四个人被担架抬回家,衾爷已经乐乐呵呵的坐在隔壁婶子家吃上熏鸡了。
他从没见婶子笑的那么开心过。
殷柏偷偷跟他说:“婶子的声音咋这么奇怪。”
那时候还没有夹子音这个形容呢。
婶子的夹子音,怪渗人的。
是现在唐行想起来都能被吓出一身冷汗的程度。
吃饱喝足,衾爷仗着自己对山里熟悉的很,连夜就带人下山回京城了。
临走之前,衾爷单独找到他,还是那副乐乐呵呵的样子,边抽着烟边问他:“那俩小子,什么情况。”
他知道衾爷问什么,如实回答。
在回来的路上,经历过生死,小霍总已经和他们俩拜把子当兄弟了。
衾爷笑着问他:“你呢?”
他告诉衾爷,他晓得自己的身份。
衾爷问他:“你什么身份。”
他说:“衾爷给我的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衾爷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沉。
他正忐忑的时候,衾爷站起身,淡淡的丢下一句话:“我儿子不把你当兄弟,你不要,你要给他当奴才。那你就记住奴才就得有奴才样儿。”
他明白了,衾爷是在提醒他,既然他选了奴才这个身份,就得当个奴才样儿出来。
于是从那天起,他就给自己划了一条线,不能逾越半步。
线这边的他,是奴才。
线那边的小霍总,是主子。
和小霍总是兄弟的白畅南跟殷柏,也是主子。
主仆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