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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长兄如父

    宋锦瑟轻轻的说:“畅南牺牲了之后,轶西就把他待产的妻子保护起来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城握住妻子放在自己腰间的双手:“不管怎么样,白轶西都会好好照顾他们娘俩。行了,咱们年纪也不小了,别伤心了。”

    宋锦瑟更咽的‘嗯’了一声儿。

    陆城:“你准备一下,把我珍藏的酒拿出来,等会儿天亮了,咱们去看看老酒鬼。”

    宋锦瑟:“你这是要舍命陪君子了。”

    陆城:“哼,什么君子。那老太太,就是一个酒鬼!”

    宋锦瑟一想到等会到了白家的兵荒马乱,以及丈夫会被喝的钻到桌子底下,就忍不住想笑。

    陆城故意逗妻子开心,说道:“瑟瑟,你就说气不气人吧。那老太太跟泡在酒缸子里一样,她那身板还那么好!我这非重要场合滴酒不沾,天天吃完饭就陪着你散步,愣是比不上一个酒鬼老太太!”

    宋锦瑟知道丈夫的心意,非常配合的笑了笑:“你只看到人家喝酒,怎么没看到人家是怎么跑马拉松的呀。好啦,不跟你废话啦,我去做几道下酒的小菜一起带过去。你喝酒之前,多吃点菜。”

    陆城:“去吧。”

    转过身,两个人都伸手去抹眼角的眼泪。

    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不孝了!!!

    ……

    快到烈士陵园的时候,秦羽叹了口气:“每年这种时候,我心里都特别不舒服。”

    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的陆奕庭,这时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你就别进去了,在外边等着。”

    秦羽:“也好。”

    他知道自己的德行,本来气氛就很伤心了,他再一哭,气氛炒的更悲伤。

    搞的他好像特意煽情似得,就那个气氛组。

    有啥意思呢。

    特别没劲。

    老大都辛苦忍着,他再惹老大心里更难受,没必要。

    白鹿揉了揉自己已经开始发红的眼睛:“爸爸,我也不进去了,在门口和秦叔叔一起等着你们。”

    她和秦叔叔都是哭包,情绪特别容易受到环境的渲染。

    别秦叔叔没过去哭一场,她把秦叔叔的位置顶替了,过去哭一场。

    除了让白叔叔更难受,也没别的作用。

    心意到了就好了,其实也没必要搞什么形式,就必须进去献一束花什么的。

    陆奕庭脑袋一点,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行,你们俩别乱跑。”

    差几分钟才到凌晨4点钟,天儿都还没亮,一片漆黑。

    陆奕庭身长腿长,两只手插在风衣的口袋,走路猎猎生风。

    白鹿和秦羽站在门外。

    旁边,早已停了好几辆车。

    秦羽:“你白叔叔肯定在没有刻字的墓碑前站了一晚上。”

    白鹿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感觉:“顾叔叔会陪着他的。”

    其实她也想陪着白叔叔,可白叔叔不让她陪着。

    说她是小孩子,又是高三生,得保证睡眠。

    有顾叔叔和施裕哥哥陪着他就行了。

    秦羽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儿:“有时候我真想让你白叔叔爽爽快快的大哭一场。可他那人,偶像包袱太重。死活不愿意打破他那男子汉的形象,就忍着,硬忍。”

    这才最让人心里难受了。

    白鹿想起了胡靓薇的话,安慰的拍了拍她四叔的手臂:“白叔叔嫌丢人,不在你们兄弟几个的面前哭,这很正常。他有能让他放下男子汉骄傲的人。”

    在靓女面前,白叔叔应该会抱着她,狠狠的哭一场吧。

    那是他亲弟弟,视他为榜样,以他为目标,把他视作追求的弟弟啊。

    听秦叔叔说,白珍其实特别不希望白畅南入伍参军,他就生怕他搞出一个私生子的事儿被人发现了。

    入伍之前要接受各种审查,私生子的事儿说不定就藏不住了。

    但白畅南执意要入伍,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偶像他的追求他的目标,是他大哥白轶西。

    白畅南有多崇拜白轶西,连秦羽也说不准。

    反正就是特别特别崇拜,把他大哥当神一样的崇拜。

    白畅南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就这么崇拜他大哥的。

    这些事儿都不需要秦羽义愤填膺的跟白鹿八卦,她也猜得到。

    人死为大,白珍的行为就不议论了。

    但白珍对白畅南的态度,可见一斑。

    所以白叔叔其实就相当于是白畅南的父亲了吧。

    长兄如父。

    又摊上个那样的爸爸,在白畅南的心里,填补了他父亲空缺的人,就是他大哥。

    白叔叔和白畅南的兄弟情,看起来似乎没有特别亲密。

    可他们兄弟俩,一定有一种外人不知道的默契,以及紧密的联系。

    秦羽不爽的一脚踹在陆奕庭的车门上:“烦死了,老子最讨厌这种气氛了!”

    只要一想到老大脸上那隐忍又痛苦的表情,他这心尖儿,就抽着疼。

    白畅南死算个屁啊,那又不是他兄弟,他才不难受呢。

    他只难受他自己兄弟的难受。

    白鹿看着她爸车门上的一块凹陷,抖了抖肩膀,没敢说话。

    秦羽烦躁的很,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支小白棍。

    白鹿看了看,也忍着没说话。

    算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一根烟……她就别煞风景了,再提什么戒烟的事情了。

    秦羽表情又是一狠,再次踹到陆奕庭已经凹陷下去的车门上:“白畅南是什么被警方击毙的毒贩头子吗!就这么见不得人!都不敢大白天来祭拜他!非得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操!”

    他心里当然明白,趁着没人的时候过来祭拜白畅南,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保密条例还没过期呢。

    可他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憋屈!

    白鹿心尖儿抖了抖:“秦叔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可以拿顾叔叔和白叔叔的车发泄,就是别拿我爸的车发泄。他心情也不好,正愁没地撒气呢。你可别给他可睡着枕头的机会。”

    秦羽:“操!这他妈是陆老二的车!”

    白鹿:“…………”

    她钻进车里,把装了奶奶熬的鸡汤的保温杯拿出来:“秦叔叔,天冷,喝口热乎的。”

    秦羽:“我不冷,你拿进去,给你白叔叔送过去!他站了一晚上,肯定要冻死了。”

    白鹿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烈士陵园,丝毫不觉得阴森恐怖,反而感觉有一股暖洋洋的风,拂在她的脸上。

    好温暖的风呀。

    她忽然想起了网上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烈士陵园不像普通的公募,会让人觉得阴森?

    有一个高赞回答:他们生前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们的死也是为了保护而死,我知道他们死后的英灵也会继续守护我们,为什么要怕?

    不会怕,只觉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