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种玉!保管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王怀走到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前,顾学文惊奇说着,又解释道:
“这种玉,出自大西南更南的龙河,当地对这种玉的崇拜,就像华夏对昆冈玉的神往!
“岳父大人断言,这种玉,日后必定风行天下!
可惜啊,他的想法还没开始,人就没了......”
王怀微微一笑:
“是不是叫翠玉?”
这种就是前世来自翡翠国的翡翠原石,大明之前就叫翠玉。
沈万三倒是有眼光,乾隆之后,翡翠的价格,开始凌驾昆冈玉——也就是和田玉之上。
上天如果再借给老沈十年,或许翡翠能提前几百年火起来。
而老沈的财富,更加富可敌国!
“你怎么知道这叫翠玉?”顾学文自问自答,“哦,坊间说,你是个算命看相的,石头也能看能算吗......”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出神入化的相玉功底!”
顾学文志得意满甩下一句,爬上了平台,逐个又看又摸起来。
王怀目光扫过石碓,石头品相都还行,毕竟开发的早的年代。
然而,自己都瞧不上。
等等!
石碓丛中,有一块比菠萝蜜还大的原石,灵气溢出!
厚厚的石皮都阻挡不住!
凤凰落在卞和玉上,就是石皮下的灵气溢出!
在场的玉商、大玩家,他们戴的玉器,包括整个石场的玉,都没有这个灵气逼人的气象。
虽然真玉都自带灵气,但是成器件之后,会随着时间慢慢释放。
品相越好的,灵气越充足。
玉能养人,原因就在于此。
“你看上这块了?”
顾学文见王怀搬了石头过来,忍不住劝道:
“相玉我是行家,‘砂粗肉粗,砂细肉细,砂均肉均,砂净肉净,砂乱底毛,砂硬底坚,砂泡底嫩,砂铁肉亮,砂板底木’......
不是我说你,这块玉璞优点没一个,缺点全占了......太冒险啊!”
“他就是小王道长,他的眼光,我相信!”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石摊老板是个秀才模样的青年,走上台前介绍道:
“整堆石头,都是新采的,除了这块是祖传的,包浆都磨出来了。
只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变卖,价格也是全场最高的——八千两。”
话音刚落,人群轰动起来:
“神仙小王道长看中的,我出一万两!”
“我出两万两!”
“三万两!”
......
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才一会,价格已经推高到六万两。
此时。
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这堆石头,我包了,六百两!你给我解,要是不出好玉,就甭出来做买卖了!”
人群刹那安静下来,还自动裂开了一条道。
一个身穿红锦袍,脸颊一颗黑毛痣的公子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七八个粗壮的家丁,人人像躲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刚才还在竞价的豪商大贾,都闭上了嘴。
明显是对来人很忌惮,敢怒不敢言。
原本都还在竟价的手,全放了下来,有几个更是摇头叹气,掉头便走。
“赵公子!”顾学文在王怀耳边低语。
赵公子?全场由赵公子买单?六百两?
这怎么那么熟悉?
这人也熟悉!
王怀想起武英殿上的户部尚书,指责自己要拿国库银子去打水漂。
这赵公子和他的长相,亲生的无疑!
王怀点了点头:
“赵达对吧?”
“咦?你怎么......嗯!”
顾学文说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
这大老板,老本行真不是浪得虚名。
王怀功聚双目,赵达的过往,像电影在脑海快进。
他爹才是真的拿大明国库打水漂!
赵勉身为户部尚书,在朝的关系,综错复杂。
他的岳父是大儒刘三同,连老朱都非常敬重。
这种人物,对寻常百姓商贾来说,是祖宗级别的大佛,万万得罪不起。
但老朱重农抑商,商人地位低,只是为了百姓能吃饱饭。
当官是地位高,老朱对其要求更加严格!
最看不过眼的,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顾学文知道老朱对王怀特别关照,含恨道:
“我一个生意往来的掌柜,被赵公子欺压,就报了官,第二天你猜怎么了?”
王怀肯定道:
“你朋友第二天就自挂东南枝了。”
顾学文瞪大了眼,忽然缩回到王怀身后去。
原来家丁已经围住了石摊台,就像栅栏一样。
秀才老板面色涨红,梗着脖子道:
“子曾经曰过......”
“啪!”
话没说完,他就挨了赵公子一嘴巴子。
赵达恶狠狠的盯着他,不耐烦道:
“呸!老子还是孙子!一块破石头,老子肯出钱,都是大发慈悲!
“还得当场解,不出来好玩意儿,一文钱都没有!
“不服啊,我爹是赵勉,户部尚书!”
又一个坑爹货,还坑出了新境界!
听到这个名字,秀才老板面色涨红,再也曰不出一个字。
强权之下没公理,秀才一副子啊带我走吧的表情。
赵达的人手开始解玉。
王怀心里“噔”了一下。
看着他们照着石头对半解,王怀放心了。
绳弓推拉之间,众人都死死盯着。
咔嚓--
玉璞开裂,粗糙的内部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垮了,垮了!”
“赌石不懂石,十赌必十输啊!”
“哎呀,还好没买,要不全打水漂了。”
四周带着庆幸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显然看着赵公子没解出好玉,大伙很是喜闻乐见。
“晦气!一文都不值!老子不要了!”
赵达怒骂了一声,扭头便打算走,六百两包下石碓的话也不提了。
显然一文钱都不打算出。
青年秀才面色发白。
“早叫你别买这块石头,幸好还没成交......”
顾学文马后炮说道。
第一刀,是最有可能出货的一刀。
而且这是对开的一刀,有没有料,已经一目了然。
赵达分文不给,他便血本无归。
现在别说几万两,能值一百两都不错了。
“我买下来。”
王怀轻描淡写说着,走向前去。
正欲哭无泪,满肚子悲愤的青年秀才一愣。
难道这小王道长,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
难道他的名声,都是用钱砸的?
秀才嗫嚅了一会,还是开口道:
“这位兄台,你真的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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