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先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才看着金九龄,沉声说道:
“你之所以成为绣花大盗,有两个原因。”
江枫竖起了两根手指,然后接着说道:
“第一个原因,你穷!虽然你是六扇门的名捕头,俸禄不低,但你的花销,却过于多了点。”
“江湖中人,谁不知道,你金九龄金大捕头的衣服,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
“并且,不是第一流的酒你不喝进口,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你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车你绝不去坐。”
“要过这样的生活,你的那点俸禄可远远不够。”
“你自称精通辨别古董字画与相马,可以赚很多钱,但我却知道,你从这两件事上赚的钱,远远没有你花得多,有心人只要仔细调查一番你的收入与开销,就知道里面有很多亏空。”
“幸好,你长得还算不错,所以,在最容易花钱的一件事上,你省了很多钱。其他人要千金才能博得一笑的美人,你却往往可以不费分文,甚至还可以反过来花美人的钱。”
“不然的话,你可能会更早成为绣花大盗。”
江枫嗤笑一声,略带讥讽地看了一眼金九龄。
听完江枫说出的第一个原因,陆小凤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金九龄,然后沉声问道:
“那第二个原因呢?”
江枫开口回道: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自视甚高,太过于自负,想做出一件天衣无缝的罪案出来,以此证明他的聪明才智。”
“嗯,这个念头,应该是在金捕头你十九岁的时候产生的。”
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江枫又看着金九龄,接着说道:
“我不但知道你成为绣花大盗的原因,而且我还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块绣花牡丹缎子,其实是你故意留下来的。”
“用这块缎子,你会带着陆老哥去神针山庄,引薛老太太的孙女薛冰入局,然后你会引诱司空摘星去偷盗绣牡丹,以此引出一个名为江轻霞的女人。”
“然后,陆老哥就会通过江轻霞,发现「红鞋子」组织,让陆老哥把怀疑对象指向「红鞋子」组织的手拎公孙大娘。最后,你会掳走薛冰,以此坐实公孙大娘的罪责。”
江枫慢条斯理地说一点点说出了金九龄的后续谋划,然后问金九龄道:
“金捕头,我说得对吗?”
江枫虽然是在问金九龄,但语气却是肯定无比。
金九龄心头巨震,满是惊恐,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没有让冷汗流下来。
“他怎么知道的?”
“这些都是我内心的念头,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他怎么就知道了?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此人未免太可怕了,我在此人面前,就好像一点秘密也没有一般。”
金九龄飞快看了江枫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不过,金九龄毕竟是曾经的大明第一名捕,在公门多年,心理素质自然过硬。
在短暂的惊惧之后,金九龄的心中慢慢平静下来,他冷笑着开口反驳江枫道:
“呵呵,这些只不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公门断案,光凭猜测是没有用的,你的证据呢?”
“证据,自然是有的。”
江枫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闻言,金九龄虽然脸色依然镇定,但瞳孔却是一缩。
而一旁的陆小凤与风四娘,则满是期待地看着江枫,两人也想知道,江枫口中的证据是什么。
“在大明羊城的西城角,有一条很冷落、很少人光顾的斜街。”
“在这条街上,一共有七家铺,店门全都很古老破旧,其中有四家卖的是古董字画,却大半是赝品,还有一家是糊裱店,一家刻印店,一家油伞铺子。”
令陆小凤与风四娘觉得奇怪的是,接下来江枫并没有说证据的事,而是突然说起了一件听起来与此完全无关的事。
但,江枫的这番话落入了金九龄的耳中,却让他心中惊惧万分。
而江枫接下来说的话,更让金九龄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江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假装镇定的金九龄,接着开口说道:
“在这家糊裱店之中,挂着一张伪冒唐伯虎的赝品山水图,只要掀起这张图,按动图后面墙上的一块砖头,就会出现一道暗门。”
“在这道暗门后面,是一条很窄的密道。走过这条秘道,再打开一道暗门,就会进入一座很富丽堂皇的宅院之中。”
“而这座宅院,就是金捕头你的藏金之所。”
“算算时间,金捕头你这一月以来抢夺的这些财物,应该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出手,所以要找到这些赃物,并不难。”
“金捕头,你觉得,这算证据吗?”
江枫嗤笑着问了金九龄一句。
不等金九龄回答,江枫又很快接着说道:
“如果不算的话,还有一个人证。”
“「红鞋子」组织的二娘,是你的情人,也是负责帮你处理这些赃物的人,只需抓住她,便可得到人证。”
“说起来,这「红鞋子」组织的二娘,对你可真是痴心一片,不但挪用了「红鞋子」组织的钱供你挥霍,还甘愿冒着风险帮你处理赃物。”
“可惜,她却不知道,在你的心中,她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高,呵呵。”
江枫的语气之中,颇为有点为「红鞋子」组织的二娘感到不值的意味,然后他盯着金九龄,沉声问道: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哼!完全是一派胡言!这些都是你的胡编乱造!”
金九龄的脸色虽然惨白了几分,不过嘴上却依然不肯承认。
对于金九龄的反应,江枫并不意外,他淡淡地说道:
“你再嘴硬也没有用,只要今日把你拿下,再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去一一找出证据,足以定你的罪了!”
听到这里,陆小凤叹了一口气,对着金九龄说道:
“老金,不要狡辩了。江老弟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再狡辩又有什么意义?男儿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
金九龄转头看着陆小凤,沉声回道:
“你真相信他说的这些无稽之谈?”
陆小凤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信!”
“所以,你已经决定要与我动手了?”金九龄追问道。
陆小凤再度点头,“没错!既然知道了你是绣花大盗,那我自然要将你擒下。”
金九龄不再说话,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之后,他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
“唉,世上的事,总是捉摸不定!”
“我今日只是跟着陆小凤你前来江家庄讨杯酒喝而已,最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说完之后,金九龄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踢翻了桌子,然后腾身而起,伸出一手,变五指为抓,直接朝江枫的咽喉抓去。
他倒不是要杀江枫,而是为了控制住江枫,为自己找一条生路罢了。
金九龄知道,江枫在江湖中的名头,是来自于江枫天下第一美男子这个身份,而不是因为江枫的武功。
在场的四人之中,江枫的武功最低,他最有把握出其不意地一招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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